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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惜了(1 / 3)

第122章太可惜了

天光一点点沉下来,奚叶在烛光下折起信纸,外面很安静,静得只有雪花飘落的沙沙声响。

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越谣,另一封给久未联系的邵云鸢。奚叶动了动手指,唤来姜芽,嘱咐她尽快将信件送出去。在神降的影响下,茗玉桥那群异化小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如若不是微生愿一直在维持着,恐怕他们早就变成了如李贵那般丧失理智的大妖了。但即便如此,那群小民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覆水难收。她想把决断的权力交给越谣。

鹿鸣山修习已有半年,越谣的术法定然比从前精进不少,或留或不留,应当让越谣自己选择。

月白风清,窗前树叶轻轻摇动着,棠梨院清幽静谧。奚叶站起身往外走去。割舍在意的人和事,其实都会不开心吧。

就像幼时,明明早已经知道母亲不会回来,她也还是固执地坐在门槛上,希望在某一日黄昏再次见到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奚叶低下头自嘲一笑,坐在院中秋千上轻轻回荡,夜凉如水,银白的月光洒落其上。

她抓着绳索,目光有几分空茫,流露出难得的脆弱之意。谢春庭站在廊柱后,静悄悄地看着奚叶。

雪絮飞扬间,她的面色很苍白,唇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谢春庭疑心她是去外头干了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以至于近来竞如此精神颓圯。更要紧的是,她身子不好,还把锅推在他身上,这段时日外界流言更盛,谢春庭毫不怀疑其中有她的推波助澜,为的就是倒逼他解除和她的婚事。谢春庭才不会轻易上当。

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奚叶,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嘲讽她,依靠在秋千绳索上的女子就软绵绵栽倒了下去。

他下意识冲了过去,等双手揽奚叶在怀的时候才猛然想起守株待兔之典,她这回是不是和之前一样还是故意戏弄他?想到这儿,谢春庭的手僵了一刻,缓缓低头去看怀中人。闭着的。

终于不再是止不住笑意好整以暇的一双眼。他松口气,心下不知为何有几分窃喜。

大约是因为,清醒的时候,她从来不肯给他好脸色看吧。谢春庭轻叹一口气。

棠梨院廊下灯笼摇晃,他抱起奚叶,大步迈进卧房,将人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又唤来小厮去请宫中太医,丫鬟们也闻声奔来伺候。忙忙碌碌之下,他心中的犹疑和惶恐渐渐平息。不知为何,方才那一幕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似乎从前,他也怀着这样的恐惧之心坐在床沿等待着她睁开眼。谢春庭惊疑不定地摁着额头,眸光晦涩。

这是属于他们曾经的过往吗?

可是奚叶口口声声说他们以前就是一对怨偶。谢春庭僵硬着伸出手,想要牵住奚叶的手指,动作却被人粗暴打断:“殿下,夜深了,您去休息吧。”

他下意识顿住动作,抬眼看过去。

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煞白着脸,似乎生怕他对奚叶不利。可是,他怎么舍得对她不利。

明明他每日活得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只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窥视她,他又怎么会对她不利呢。

他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凉凉的:“三皇子妃是本殿的妻子,妻子病重,做夫君的自然该贴身照顾。”

矜贵冷傲的天之骄子这般发话,姜芽一时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做。就在这当口,玉宁公主披着雪白的狐袄赶来,急急凑到床边,看见自家兄长不由皱起眉发问:“三哥,你又惹三嫂不高兴了?”这话一出,殿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几许。

姜芽清楚地看见三殿下的脸变得阴沉起来,他冷笑一声,看着谢燕,瞧着本是想说什么的模样,不知为何又忍了下来,只简单道:“我已经派人去请赵太医了。”

“哦。"谢燕点了点头,既然三哥能这般坦荡,那说明今夜奚叶病情加重应该没有他的手笔。

屋子里来来往往都是照顾的人,谢燕望着床榻上女子容色苍白的脸,大手一挥:“你们都出去候着吧,这里有本公主照料,有事会叫你们的。”房内人越多,反而空气越发滞涩,还是腾空一些为好。姜芽抬头看了眼床边对峙一般坐着的兄妹俩,又低下头,缓缓退出房内。玉宁公主在,殿下应当不会肆意妄为,她还是快些去为大小姐熬药吧。想到大小姐从开始到现在每况愈下的身体,姜芽的眼睛一酸,心中涩涩的,快步走出门,被冷风一吹,眼角的泪水就冰住了,她努力扬起一个笑来。没事的,大小姐之前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只是感染了风寒,过几日就会好起来的。

屋子里的丫鬟呼啦啦散去,谢燕睨了眼身旁冷着一张脸的三哥,状若不经意般道:“三哥今日不去陪那位奚二小姐了吗?”她可是听说了,三哥最近和奚子卿打得火热,流言几乎席卷了整个上京。被这么问,谢春庭的脸色倒也平静,他没看谢燕,眼神落在奚叶脸上,缓缓捏紧她纤细的指骨,淡淡道:“我同奚家二小姐不是你想的这般。”谢春庭已经发现,每每遇上奚子卿,他的神思总会恍惚起来,脑海中仿佛有个玺印不停用力盖下“我爱她“我爱她”的印章……饶是再迟钝,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年少时他的确对奚子卿有过好感,甚至决定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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