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解释:“我从小就被父亲教育,说女子应当柔顺,要谦卑温婉,若是遇到委屈,当忍则忍,如此才能和顺一生;可昨日我夫君跟我说了很多,他说,程义的罪证是你寻到的,人也是你杀的,我才知道,原来女子也是可以反护的。”
怜月这才抬眼看她:“日子要怎么过,取决于自己,而非旁人怎么说。”当时扮做婢女打听消息,一些内宅的闲话,自然也传到了她耳朵中。李夫人道:“我叫李柔,字云雁。”
“云雁?“她闻言点头,“很好的名字。”李柔道:“闺字是母亲给我取的,希望我能像天上的白云和大雁一样,能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要像她一样困于内宅,于是精心给我选了郎婿。”她道:“可我还是困于内宅,不知道如何跟外界接触,我很敬佩你,能无惧流言,我做不到,总是会想太多。”
怜月面色一软,询问道:“你想改变现状?”李柔道:“想,可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所以想请教夫人,还请夫人莫要嫌弃我麻烦。”
“无碍。“她便问了一句,“你会认字吗?李柔:“会一些。”
怜月又问:“你在内宅,每日都做些什么?”她老实回答:“弹琴、插花、茗茶等,都是打发时间的事情。”怜月便说道:“你看,男子为何能有更广阔的天地,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将大部分时间用在这上面,不过是用来陶冶情操,小道罢了,他们会读书习武,会到处去游历,增长见识,你若是想改变,就要看男子在乎什么,你便应该去在乎什么。”
李柔似懂非懂。
怜月直白道:“你夫君人不错,若是想改变,他应该会支持你的,多读些书,开阔视野,以后,会有机会。”
世道乱了。
王朝更替之时,就是权力重新洗牌之时,以后会怎么样,谁说得准呢。若是李柔真有心走出去,以后她会来找她的。李柔道:“以后我若有疑惑,能否与夫人传信?”怜月:“可以的。”
她一开始的确发现李柔不喜欢她,因此便也懒得搭理,可在这个世道上,女子能想清楚,想走出去,还是很值得敬佩的。之后。
关于樊城的事物,顾权发现程宗都处理得不错,于是便让他暂代县令,将事情交代下去,他便与众人别过,快马加鞭往襄城赶。邵情也带人前往山东。
怜月收拾好行李,与李柔道别,跟着袁景去了汝阳。城外,草木的青绿已经冒头,看上去很有生机。怜月骑在马背,快马略过了路边的草木,风在耳边呼啸,不由有些感叹。也不知道下次与顾权和邵情见面,将会是什么时候。此次回汝阳没有走水路,而是走了陆路,许是担忧女郎的身体吃不消,走走停停,在路上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将要入夜。
众人没有赶到下一个城池,只能在野外扎营。营帐外升起了火,士兵开始做饭。
袁景让人拿了信鸽,将写好的信件绑在它的腿上,将其放飞。怜月脚步踌躇,见对方看过来,她便走到他的面前。不知为何,在袁景面前,她总觉得没有在顾权面前自在。说起两人给她的感受:
顾权是热情却装逼的小狗,袁景是高冷却闷骚的大猫。至于邵情……她暂时琢磨不透。
袁景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怜月回神,又往前走了一步,离得很近,仰头道:“袁公子,上次你跟我说过,这世上有轻功,你能教教我这个吗?”“可以。"他道,“跟我过来。”
怜月跟上去:“现在吗?”
袁景:“对,现在。”
女郎跟在对方身后,走到了河边,便见到他看了根树枝丢在河面上。细小的树枝漂浮在水面,袁景轻轻一跃,站在上面,却如站在平地之间。他道:“学会轻功,无论是在枝头末梢,还是在水面,皆可如履平地,仅是学会皮毛,便可轻松翻跃城墙,倘若是,想要将轻功运用得登峰造极,则需要对内力控制得极为精准。”
随后。
袁景给她演示了一遍,姿态闲适从容,身法飘逸,就像会飞一样,速度还很快。
好厉害啊。
她立即道:“我想学这个。”
袁景回到岸上,说道:“将手伸出来。”
怜月乖乖听话。
袁景便将运功路径传给她,说道:“此为轻功功法。”她不懂穴位,直接用内力在她体内,带她走一圈,便于理解。怜月眼睛亮亮的,好奇地询问:“我若是运功,便能跟你一样了吗?”袁景闻言勾唇:“或许吧。”
“不过。"他说,“你先想办法,站在树枝上,不掉在水中。”怜月尴尬低头,笑了笑。
他道:“试试吧。”
既然要学本事,怜月还是很认真的。
只有成长得更加的强大,才更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她看了袁景一眼,便试探着运功,跳上树枝上。“噗通。”
很好,直接将水面给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水花,连水面的树枝都没摸到。怜月直接成了落汤鸡。
好丢脸啊。
不过,其实也能想得到自己会落水的,只是刚才砸出的水花太大了。唔。
她有点尴尬,便憋气,沉入水中,想降降脸上的温度。怜月会游泳的,还很会在水下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