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中生生唤醒。
“可是此处吗?”
“应当便是此处。”
有人一问一答。
这个声音……
糟了。
沈昭猛然睁眼。
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映入眼眸。
江临渊……
他倒是睡得安稳。
沈昭将他的手臂从腰间挪开,手忙脚乱地打理衣袍。
她的本意是用香粉迷晕他,而后寻一处木柜将他藏匿起来。
只要她能在此处瞒过父亲与陆乘礼,此事便算是了结,此后,她便能安然回府。
江临渊即便再肆意妄为,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将她从侯府虏走。
可如今,一切都岌岌可危起来。
脚步声已快要踏进厅堂。
无论如何都来不及寻一处隐蔽,再将他藏匿得毫无破绽了。
别无他法,她唯有赌上一赌。
她匆匆理好了形容,起身下榻,抢在脚步声踏进厅堂前推开了卧房木门。
她将门关得严严实实,迎了出去。
“昭儿……”
“昭妹妹……”
一老一少,两道声音交错在一起。
沈昭抢先扶住了沈济:“爹爹。”
“昭妹妹,真的是你!”陆乘礼冲上前,眸中是压制不住的欣喜。
沈昭点头,向陆乘礼一笑:“是我,当真是我。”
“昭儿……”沈济急匆匆的脚步止住,打量了她许久,眼尾终于绽开浓浓的笑意,“官府寻了这般久……”
他的话忽然顿在这里,大约是私奔的传言不知怎样说出口,忙改了话道:“昭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济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沈昭皱眉看着,竟觉得爹爹似乎消瘦了许多。
沈昭心中发酸。
于她而言,她与他们分别得更久。
一朝阔别。
再见竟已是隔世。
她的眸光在来人脸上扫过,最后落至沈暄身上。
这个妹妹也来了,却一直站在爹爹与陆乘礼身后,一言不发。
沈暄被沈昭盯得不自在,终于开口问了声好:“姐姐……这些日过得可好?”
沈昭示意她看这处小屋:“我过得好不好,妹妹觉得呢?”
沈暄抿了抿唇:“姐姐,受苦了。”
“妹妹今日都来了,怎的不见夫人?”
沈暄还未回答,沈济已替她开了口:“你母亲听闻你失踪之事便整日忧思,如今卧病在床,无法出行。”
沈暄见父亲为自己说话,想是不再生她偷跑去买胭脂水粉的气了,似是终于有了底气,向前探了一步道:“今日卯时,有人向大理寺呈报,说是在崖谷见到了姐姐。我们便匆匆赶来了。”
“所以,正月十五那日,我离开后,姐姐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有人向大理寺呈报?
沈昭抓住了关要,看向陆乘礼。
陆乘礼与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生奇怪。
沈昭暗想。
原来他们今日,并非因她的画而来,而是有人证向官府报了消息。
她昨夜方才来到此处,便被人遇到了?
沈昭暗自摇头。
应当不会这般巧合,向大理寺呈报一事,定然是有人指使。
这指使之人,莫非是……
她有些不敢确认。
可她画上的字,应当只有两个人看到了。
一个是陆乘礼,另一个,则是如今与她只有一门之隔的……江临渊。
可是……他为何要帮她圆这个谎?
她尚不得解,先开口答了沈暄的话:“那日山中霜雪未化,山路湿滑,我不慎跌落崖谷,幸得一神医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
“原是如此。”她看见爹爹长舒一口气,眼中有深深的释然。
所以……方才爹爹闭口不提,是因为当真怀疑她私奔了?
“昭儿,你可伤得重吗?”沈济凑近,满是担忧地察看她的脸,“回去定要找个医官好好诊诊才是。”
“并无性命之忧。”沈昭冲父亲笑了笑,“我如今已大好了。”
“姐姐无大碍便好,”沈暄从旁接了话道,“京中都说,姐姐与人私奔……”
“暄儿。”话被截在此处,沈济已开口打断,“如今大理寺之人已在屋外候着,皆是见证,昭儿分明是跌落崖谷,在此养伤。私奔之事,便莫要胡言了。”
“是。”沈暄不敢与父亲顶撞,转向沈昭道,“姐姐,既是神医救了你,我们定当好好拜谢才是。”
她向关闭的卧房探了一眼:“姐姐可快些将他请出来。”
沈昭知道她此话不怀好意,若是这神医是个年轻男子,那她洗了私奔之罪,也会生出些别的风言风语。
偏偏此时卧房中传来细碎声响,沈昭觉得背脊有些发冷:“既是神医,当是云游四海,居无定所。”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了半步,将细微的门缝也全然遮住了:“他知晓早晚会有人来寻我,不愿露面,前日便离开了。”
沈暄有几分失望,却又向前探了一步:“这神医既救了姐姐,这般荒郊野岭,留姐姐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