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文案诈骗,祸乱人心,罪不容诛!刘羲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而后若有所思。…虽然多年来她一直坚信袁府君是个爽朗清举、琨玉秋霜的从龙之才,但这些特质都与她的本性不冲突。
或者说,这才是袁珩一-这才是光和年间,出身于汝南袁氏的女郎。此时的她,不该是史书中“盖棺定论"的烈侯,她是袁未央,是活生生的、与白纸黑字相似而不相同的人。
于是刘羲忽然更爱她几分,不由喃喃:“美人如珩,当以香草赠。”大
袁珩不知道,有一份礼物正在赶来舒县的路上。她正在焦头烂额地哄周瑜。
年幼的周瑜实在是太过懂事,懂事得甚至有些令人心疼;在晚宴上见到袁珩、得知身份时,他明明眼眶都红了,愣是一声不吭,不但规矩地参加完整场宴会,甚至还为宾客抚琴。
一直到宴会结束,他借口明日讨教音律方便留宿蔡氏府邸,才坐在袁珩院门口哭了起来。
彼时袁珩刚刚拜别了夏侯渊,又与蔡琰约定了次日出府去玩;她以为周瑜这一茬揭过去了,心满意足地准备早些就寝,在梦中开启第二阶段大师课。而后便撞见了无声饮泣的周小郎君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一个劲儿抹眼泪。袁行:…)
袁珩脚尖用力摩擦着地面:【阿统,有隐身符卖吗?】系统:【未央你清醒一点,这里是东汉末年,不是东海龙宫,不存在这种东西啊!】
袁珩唉声叹气不过三秒,很快就自我调理完毕,理直气壮:【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我又没说半句假话骗他,是他自己理解错了!】她从女使手中接过提灯,拎着置于周瑜颊边,弯腰扭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语带惊奇:“真哭啦?”
周瑜…”
周瑜一下子哽咽出声,控诉地盯着袁珩:“你怎能骗我呢!”袁珩毫无愧疚心心地蹙眉,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嘴脸:“我何时骗你啦?”周瑜幽幽,一字不差地重复袁珩当日所言:“你自己说的一一“家中突逢变故,我是逃出来的,恕不能告知姓名,以免连累了你',是这样吧,袁阿若?"袁珩故作不解:“是哪里有问题吗?”
周瑜被她问得愣住。
袁珩便长长一叹,很颓废黯然地在他旁边另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将提灯放在一旁,呆呆地凝视着。
她托着下巴,耷拉着眉眼:“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周瑜呆了呆,而后迟疑着:“嗯……安国亭侯,袁公业?”袁珩惨然一笑:“是了,如今人人都知道,我是安国亭侯之女。”顿了顿,她红了眼:“可最爱我的父亲,只有从前的濮阳令、美名满洛阳的袁本初一人而已啊!”
于是周瑜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袁珩突逢换爹之大变,心下哀伤痛苦,所以离家散心;而袁公业是个凶狠的人,若是知道了袁珩的想法,不仅要对袁珩不满,可能还会牵连到与她有牵扯的自己!
周瑜自己脸上的泪都还没干,便认真地对袁珩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
袁珩非常大度地摇摇头,细声细气地说:“怎么能是周小郎君的错呢?怪我当初因顾虑而语焉不详,引你误会。”
周瑜愧疚极了:“是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袁珩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旋即强颜欢笑:“阿瑜,你真好。我家中本来还有一幼弟,与你年龄相仿,可他却时常……啊,不提也罢……她似是自觉失言,努力描补:“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见你时总忍不住想,若我有一个你这样聪慧懂事、可爱机敏的弟弟该多好。”周瑜怔怔想,原来这就是大汉顶级门阀不为人知的痛苦吗?父不慈,弟不悌,外头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还不如寻常寒门和睦……朱门豪宅金碧辉煌,里面却是一团晦涩暗流涌动。周瑜看着袁珩那双含泪的、清澈的眼,忽然道:“女公子若不弃,你我结为义姊弟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