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便是,这是在自己家,旁的都无需担心。”袁珩知道她的弦外之音:你不必担心会被大家认为在元旦染病是为“不吉”。袁珩想到她即将失去丈夫,心下五味杂陈,面上却动容地应声。那边袁基沉浸于扮演慈父中不知天地为何物,别说张丹觉得烦了,就连荀或也不由隐晦地劝道:“未央如今正该静养。"<1袁基不由惭愧:“是我关心则乱。”
于是陆陆续续地,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
袁基最后离开,踏出门时状若忧虑地回头,与袁珩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门窗幽闭,雪光掩映,天地昏昏。
大
二更天(约晚上十点),袁隗府上彻底乱了起来。袁珩被府中灯火与嘈杂声惊醒,隔着门窗,隐约能听见院外脚步声匆匆,间或来往者纷乱私语;她眼皮一跳,从榻上坐起来,胡乱穿了鞋便往外走。门边仆婢虽仍在守夜,却无不面色惊惶,见袁珩起身,惶恐道:“还请女郎入内安寝。”
袁珩心下生出不祥预感,直觉并非袁隗病发;此时她身上药效彻底发作,不需傅粉已是一脸病容。
她眉眼微沉,虽年岁稚嫩却已有十二分的凌厉脾睨之态:“发生了何事?”说罢,有些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几名女使对视一眼,迟疑着不肯开口;袁珩心跳乱了一拍,一边叫系统佩戴上【或天香)称号来定位荀或,一边加重了语气:“我素来觉浅,稍有动静便会惊醒。我并未听见有人到此命你们隐瞒,若事后长辈追究,我亦不会叫你们担责。说。”
袁基府中跟来的女使闻言,咬咬牙,伏身长跪:“府中有刺客混入,宴后意欲行刺,无人伤亡,然太常、郎君却险些”袁珩本就头重脚轻,闻言眼前一黑,头脑中一片轰鸣之声;肺腑中更是一阵刺痛冰寒,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系统爆发出无能为力的尖叫声,生怕她当场死掉似的,这反倒让袁珩诡异地冷静下来。
袁珩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强撑着不适,问:“叔祖父与父亲可还好?!人抓住了吗?!”
女使道:“刺客已逃走了。二位主君皆未受伤,然太常酒后受惊,有些发热,眼下正在休憩;郎君虽无不适,却难免惊悸。如今二郎君正往执金吾处去议追捕事宜。”
所以袁隗被吓病,袁基无事,并选择派遣袁术去找执金吾抓人。划重点:让袁术去的!
袁珩…”
袁行….”
袁珩顿时懂了。
她这下是真的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袁基也太狠了些!】她骂骂咧咧,真是被袁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差把我给吓死不说,这下可好,我还得继续演下去!】袁珩知道,袁基这是为了把她彻底摘出去。袁珩给自己下药是为了把矛盾引向何进与常侍,但无论结局如何,沾了药的东西是实打实过了她的手;袁基此举,却是为了让袁隗有个更顺理成章的病因,老人上了年纪,在冬天被吓病也很正常。想来那名“刺客"怕是与何进或常侍脱不开干系了一-也就是说,袁珩真是白给自己下了药。
真是相侵相碍一家人……
她气得拳头捏紧,随意裹了件厚裘,提着伏波剑大步往外走去。系统也动了真火:【未央,袁基都不跟你提前说一声,哪儿有这样做事的道理!】
却忽见虚空中那条烟粉色的香雾细线动了,从隔壁的卧房一路延伸靠近此处院门,显然荀或也知道了“刺杀"一事,特地赶来,应是为了拦下自己。2袁珩握紧了剑,不顾女使阻拦,也顾不上正在靠近的荀或,苍白病容上是谁都没见过的凛冽寒意:【他就是故意的,想让我吃个教训!】袁珩后知后觉:对于她“以身入局”这件事,袁基是很担惊受怕的,所以这一出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想让她知道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越想越恼火:【我是精准计算过用量的,他这才是真的容易翻车!黑灯瞎火的,又都喝了酒,万一真伤到了,我上哪儿找第二个位列九卿的爹去!】袁珩行至院门,便见荀或长发披散,同样只在中衣外披了厚氅,显然是醒后听闻此事,匆匆赶来。
荀或还未开口,袁珩先发制人:“世兄也是来让我养病安寝的吗?”荀或看着袁珩一-头发乱得像炸毛的虎豹,朱色厚裘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脚上珠履也穿反了;而她的脸色更是被苍白病气笼罩,唯有一双眼进出怒火与寒光,明日怕是病情要加重的。
袁珩鬼火都在冒:“荀文若,你让开!”
别耽误我教训我爹!
我今天必定要把他抽得如陀螺般旋!<
荀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轻叹一声,近乎软语地哄:“我知道未央忧心长辈。可是如今你正病着,公业世叔定也不忍叫你拖着病体去看望他;且若你此时再受了风寒,更是叫他多添担忧。未央先回去安寝好不好?待你明日好些了,我再陪你一起去。”
他自动将袁珩的情绪理解为对袁基的担忧,以及对刺客的愤怒。袁珩面色略有些松动,却仍迟疑着不愿放过袁基一-她都已经起来了,总不能白白浪费吧?
系统愤愤道:【未央,这回我站你文若世兄。听他的一一别去找袁基,再直接来个“惊怒交加,病情加重”,看谁吓死谁!】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