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台下何人告本官
岑、朱、任、卓四家听罢这一番堪称医闹与黑涩会相结合的言论,纷纷呆滞得双眼发直。
袁本初若死了,我要你们都给他陪葬……
大家自己估一下自己的价格……
价高者先走,限时一个半时辰……
别想逃,否则试试便逝世……
啊一一姓卓的,你是不是眼瞎?!
如果眼神能杀人,卓七恐怕早就成了一把骨灰;他欲哭无泪,颤颤魏巍起身离席,低声下气:“使君,我等愿将所有药材捐献南阳官府,但这、这竞价人…或许,大概,不必了罢?”
袁珩闻言,大吃一惊,错愕地反问:“足下不会以为,赎金便是药材罢?我方才点出岑氏囤积数目,不过是为表明他家人命最贵而已!”而后不满地蹙眉,仿佛同傻子说话似的不耐烦:“药材是药材,赎金是赎金。如今国朝有难,南阳危在旦夕,诸君为大汉捐献药材是尽忠报国;而我不计前嫌,在你们漠视我叔父生死之后仍愿来此传信,难道要让我空手而归吗?”卓七:……”
一刻也没有为卓七的败北哀悼,接下来与袁珩谈判的是岑公。“使君这分明是在巧立名目、巧取豪夺!"年过五旬的老人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素闻汝南袁珩从龙诡才,凤凰儿也;却原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女宝妈系统闻言瞬间气急败坏:【这老东西真贱!未央,快把他杀掉立威!【没关系,他很快就会被我气死了。】
袁珩笑意不变,稳如泰山:“岑公方才说,我是从龙什么才?”岑公一愣:…诡。诡才。”
“嗯,这就是了!"袁珩唏嘘,“巧立名目、巧取豪夺?且不提我是否当真如此行事,就算是一一岑公,您又能奈我何?”而后她扶剑起身,笑嘻嘻地盯着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去陛下与大将军跟前告我啊?为什么不去?是不想吗?”“哎呀,真是抱歉。珩名不副实,并无半分聪颖之处,记性也不好,险些忘记岑氏早已无人在雒阳为官。那不如这样,您去同南阳、颍川、汝南的长官告我?顺带在这些地方传一传我巧立名目的事迹。天呢,我一定会身败名裂的!”岑公……”
这算什么?台下何人状告本官?
岑公捂着心口,满脸涨红,直喘粗气。
岑小郎君连忙帮他顺着心口脊背,而后对袁珩怒目而视:“袁珩!你目无尊长,跋扈嚣张,仗势欺人!若我伯父被你气出了好歹,我必杀你偿命!”袁珩不为所动,只是遗憾地看向岑公:“你看,你的好侄儿盼着你死呢,真是家门不幸啊!不像我,忠孝两全,目无无德尊长,为国跋扈嚣张,仗势天子欺人。岑公,听我一句劝罢,这种孩子不能留,免得留成仇!”岑小郎君、岑公:”
岑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袁珩就无辜地看向朱氏、任氏,细声细气地问:“你们也觉得我不是好人,试图用道德绑架我吗?”
朱氏任氏皆讪笑讷讷,不敢作声。
袁珩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今日我也算给诸位上了一课一一当你们认为某人不是良善之辈时,便不要企图与她辩论道德。因为我们坏人没有这种东西。”说罢又笑道:“但我听岑氏一番教诲,也明白了做人留一线的道理。诸君既要逃难往新野,那么在棘阳的产业想来都用不上了;若按囤积药材数目排序,当是岑、朱、卓、任在……谁能在一个半时辰之内将所有田产地契、藏书珍玩送达,并给出八成部曲征为义军,谁便能先行返家。”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心彻底死了。
这哪里是幡然醒悟的“做人留一线”,分明是被岑氏惹恼后的"得寸进尺”。恨吗?
恨死了!
可恨袁珩有什么用?且不提她出身摆在这里,只一条“天子特许入仕的从龙之才",你便动她不得;就算咬咬牙刺杀她,无论能不能成,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漠视袁绍伤寒,尚能有许多借口、几线余地;可若再加上个主动刺杀袁珩,只一个汝南袁氏,便能叫他们生不如死。再说了…他们在棘阳的产业远不如岑氏多。所以当你倒霉的时候不妨比一比烂,心里会舒服不少。于是很自然、很顺畅地,只有倾家荡产的岑氏恨毒了袁珩,宛县三家士族的恨意,全都直奔岑氏而去。
岑公口腔内早被咬出血腥气儿,眼见另几户人家已经言谈间已有讨好袁珩之意,心下衔恨,又充斥着恐惧与不安。
…岑氏部曲本就千人而已,待交予袁珩之后,前往新野的途中又有多少活路?
因利而聚者,向来最易因利而散啊!
岑公目光模糊地盯着袁珩,不无悲凉地想:汝南袁珩,果真诡才也。大
袁珩离开棘阳时,可谓是满载而归。
她将地契自己收好,点出五百棘阳征来的前部曲、现义军护送藏书,妥帖往平舆而去;又把全部钱财珍玩分与所有义军,以安人心。利落处理完这一切后,她看向扩充至一千二百人的队伍,有条不紊吩咐下去:“五百人随我携五成药材,加急前往涅阳;其余人等由军侯朱封带领,一路缓行,将药材送回军中霍司马处。”
此时尚不过午时。袁珩数日来都少有休息,被春光晒得昏昏欲睡,恍惚回到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