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固然是十成十的肯定。
可这并非“爱是常觉亏欠",她为这份爱付出了那样多的艰辛努力,如今连“生命"本身也算是扯平了,那么阿父便合该欠她还不完的债。袁珩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他哭了吗?】【是的,未央。】系统肯定道,【他哭了。】袁绍的一滴泪远比他说的一万句好听话能触动袁珩,她顿时喜笑颜开,扬眉吐气:【*的,爽了--叫他之前写遗书!】系统:【。】
不管她俩进行了多少次这种变态扭曲的、双向奔赴的病情沟通,系统永远都会对此叹为观止、拍案叫绝。
袁珩神态轻松地帮他掖上被角(并假装没发现袁绍悄悄掀开一点以免被勒死),又重新端起药碗:“阿父先喝药罢,免得放凉了。”在袁绍饮药时,她极其自然地谈论起了公事:“算上我带来的五百人,如今南阳军中仅三千兵马能够作战,且士气低落。我已同徐刺史议定:朱将军率兵攻城前,南阳郡兵便游击四处,截断黄巾援军与补给。待士气高涨以后再绕道刺阳,从南边支援宛县,与朝廷主力汇合。”袁绍放下碗,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眉心。
他如今实在难以处理军务,叹道:“在我康复以前,南阳诸事,只能劳烦我儿费心了。”
袁珩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十足漫不经心,仿佛这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她扶着袁绍重新躺下,微笑:“珩所愿者,无非阿父能早日康健而已。”大
新的一天,从袁珩替父从政开始。
袁珩来到涅阳县暂作官府的宅院,刚在案前坐下,便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汇报问询积压的公务;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五日,袁珩头一回意识到当长官有多痛苦。
她也同样在此过程中明白了什么叫草台班子,明白了大汉为何前途无亮、未来可欺。
袁珩双眼无神:【让我看看,今天又有什么奇行种。】清晨。
“袁使君,我昨日让功曹烧掉的文书被他全部烧掉了,怎么办?”“没救了。别误会,我说的不是文书,是你。”上午。
“珩女公子,请问令尊那儿可还需要照顾的人手?某家中有一女,年方十六,知书达礼,可侍奉府君左右……
“倒也确实缺人。这样吧,叫你女儿来帮我研磨,你去侍奉我父亲。对了,你夫人也别闲着,去汝南陪我慈母。”中午。
“袁珩竖子!我在南阳深受敬重,便是袁本初在此也要敬我三分!我为南阳流过汗!我为大汉流过血!你杀了我,就不怕遭报应吗!”“我看看你囤积的药材与粮草……行,明白了。你先别急着骂我,下去后也不忙投胎,等一等棘阳岑氏,届时你俩一起骂,争取骂出态度,骂出风采。”下午。
“表姑母,密函说三月初一运送辎重,三月初一是哪一日啊?”“听我的,你回新野,回阴氏去。回家吧,侄子,回家,好不好?”晚上。
“珩女公子,有一支黄巾贼递了降书,我已经把他们赶去宛县了!”“是吗?真是可惜了,你怎么就没跟他们一起去呢?”半夜。
“袁使君,大将军信使已经被您晾在谒舍三天了,若再不见,他怕是要闹了。”
“南阳忙得春耕都被耽误了,谁有空听他找存在感?大家都是拿号排队办事,一视同仁。”
“……什么拿号排队?”
“哦,忘记说了。"袁珩露出一个筋疲力尽的,如梦似幻的微笑,浑身散发着牛马的光辉,“从此刻开始,所有来找我的人,都得去明玉那里提前登记取7丁o
顿了顿,她压低声音:“当然,若有谁实在等不住,又有心捐献钱粮药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终于送走了所有人,袁珩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她提了盏灯,在廊下坐听春风春雨,想着有方无药的疫病,想着食肉食腐的豪强,想着艰难迟滞的春耕。
片刻后她起身返回室内,翻找出舆图,又将昨日送达的刘羲来信摆在一旁,若有所思。
刘羲庐江平乱大捷,而后绕开了庐江郡守陆康,与周氏合作收编本地黄巾主力;但她不可能长期在庐江监督,故想要将吴郡朱氏、顾氏拉入伙,三方制衡,特来询问袁珩可行性。
刘羲说,她还需要一名彻头彻尾的自己人,可惜蔡琰年幼而不通武,且性情太过温和。
袁珩能明白刘羲的打算一-她在给扬州豪强埋雷,甚至并非二桃杀三士,桃子有且仅有一个。
足以见得刘羲确实对士族的心心理不够了解。士族精着呢,哪怕各怀鬼胎、唯利是图,可但凡能用利益紧密结盟,就绝不会率先内斗。袁珩自己便是门阀出身,她很清楚:共同的敌人并不能制造出牢靠的盟友(对,就是在内涵讨董),但共同的利益可以。此计不可行。
袁珩思量半响,提笔回信,举荐了乔南。
又隐晦地说:江东豪强富裕,也同汝颍一般多有相互联姻,似铁板一块,公主与其指望他们相互制衡,不如从外部引入一些新势力。她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纸,搁笔揉了揉手腕,喟叹道:…阿统啊。【未央,我在。】
【袁基官复原职需要我,袁绍保住性命全靠我,刘羲夺位问鼎、融入时代更离不开我。)袁珩双眼发直,喃喃道,【我就有一种直觉,你知道吧?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