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都难以立足亲政。皇太后有了春秋,皇后殿下虽年青,却不通政务;届时还得依靠宗亲中的可靠长辈才行。”算辈分,刘羲与刘宏是同辈,那她自然也是刘辩、刘协的长辈。而恰如同袁珩所料那样,荀攸对于“有文治武功的长公主辅政"计划接受良好,且包括荀攸在内的许多人眼中,这一人选远胜过不靠谱的外戚。荀攸知道了她早有打算,便不欲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深入,转而笑起来:“未央心里有数便好。我还未来得及当面同你道贺呢一-你如今不但是宜禄君,更是名正言顺的大将军府下从事中郎!”
袁珩本下意识想笑,却忽而想起什么,顿时收敛情绪,垂眼:“可他们都叫我破家中郎。先生不觉得珩有错吗?”
荀攸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反问:“你曾与我讲过献《皇苑赋》于天子时的情形。袁令音,彼时天子质疑你名不副实,你是如何奏对的?”袁珩不由一怔,旋即唇角翘起,目光清透而灼热,是棘阳岑氏骂遍了方方面面都无法否认的凤鸾贵态、雒下仙风:“珩习六艺,读五经,是故君子坦荡荡,受不虞之誉,亦受求全之毁。”
荀攸便满意地颔首,含笑道:“大善。你意在忠孝,自然问心无愧;且不提我荀氏,就连孔文举也依然认可你的品行,愿与你相交。如此,虚名又有何用?”
袁珩瞬间会意,恍然大悟,当下肃容拜礼:“多谢先生,珩明白了。”系统抠了个问号,一头雾水:【未央,你明白什么了?怎么又多谢荀攸了?在这个时代,虚名就是很重要呀!】
袁珩啧啧称奇:【早就说我们公达先生是白切黑吧?这是指点我呢。我破家灭门是为了两全忠孝,最初也是这样对外宣传的,却难免落不到实处;可若是圣贤后裔也不觉得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只会是贬低我的人了。】再来几句“公女宜禄不宜儒″试试呢?
儒家正统在孔圣,现在孔融都说可以,荀氏也说很好,你们要还觉得不行,就是不忠不孝,不敬圣贤!
荀攸将她扶起,又语重心长:“未央,你所行之事前无古人,注定是一条艰难的、曲折的、毁誉参半的道路。此所谓′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也!”
袁珩为之失语,心心神震荡。
片刻,她再度下拜,掷地有声:“珩习六艺,读五经,而今宜禄宜功不宜名,受令闻嘉誉,亦受面谀背毁。”
朔风忽起,卷碎珠帘,拂过公女钗裙而作清音流响,拂过士子书卷而翻春秋磅礴。
又拂过三载风霜,将相英杰开嗓,宫阙楼阁静伫,俱化为泛黄纸张上丹青笔墨,裹挟着一簇昭昭烈火,轻飘飘融入中平四年岁末的大雪。袁珩含笑抬眼,青丝间横过一支剔透白玉笄,朱裳犹衬瑰姿艳逸,骄而不狂,腰间双剑与环佩撞出金玉清鸣。
匆匆三载,鸾凤稚气不再,而唯有恭听恩师教导时的姿态不改。荀攸将她扶起,本想斥责几句,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喟叹道:“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快要及笄了。”
袁珩从来拿了点儿颜色就要开染坊,当即顺竿子往上爬:“是啊。所以先生要送我什么及笄礼?”
荀攸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不顾自己还在袁氏府中,重重拍案,直呼袁珩的乳名:“袁未央!!!”
袁珩瞬间老实了,乖巧地垂眼:“先生,是珩错了。”荀攸隐忍地看她一眼,问:“错哪儿了?”袁珩早已不是当年会被荀攸钓鱼执法的袁珩,她狡猾地绕开了陷阱:“老师教导学生,学生只需要听训便是。珩错在何处,自然是您说了算。”然而你老师永远是你老师。荀攸冷笑一声,声音也凉丝丝的:“入仕多年,你连自省对错都不会吗?是故意敷衍,还是朽木不可雕?”袁珩…”
袁珩摆烂了:“先生,差不多行了。每次走这样的流程您不累吗?您若要责罚,…”
“珩谨受之。但下次还犯,是吧?"荀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袁令音,这么多年了,你甚至懒得想一套新的话!”
荀攸熟练地摸出教刑尺,袁珩也熟练地伸出手心,整个责罚的过程非常之顺畅丝滑,真是好令人头痛的熟能生巧。
到底要在同僚跟前给袁珩留点儿颜面,荀攸只罚了笞手三下;放下竹尺后,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语重心长、循循善诱:“今年二月黄巾余部各地作乱,陛下遣刘羲、霍贞、鲍鸿平叛,你不置一词;八月陛下设置西园八校尉,自封无上将军,又令本初任中军校尉,你一言不发。这很好。可如今太常刘焉上书,欲改刺史为州牧,你不仅与他当廷辩论争执,更因此触怒天子……令音,你何时又这般莽撞了?”
袁珩便一条一条地辩解:“自太平道张角三年前失踪,黄巾多有复乱,其因在世道人心;,陛下置西园八校尉,去岁阿父自南阳郡守迁任虎贲中郎将,如今又领中军校尉,是陛下欲制衡何进、掌控袁氏。这都是我管不住的,唯有改置州牧一事,我尚能博弈一二。”
荀攸闻言眼神一凛,审视地盯着她半响,忽道:“张角并非失踪,而是病逝。记住了吗?”
袁珩神色自若:“先生在说什么?珩方才所言乃'张角已死’,何来失踪一说?”
荀攸心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