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不妨多待一阵子,讲些有趣的。”
袁珩目光轻轻掠过满脸好奇与欢喜的刘辩,笑道:“近来雒阳还能有何趣事?无非是长公主府上门庭若市,八方俊杰往来出入。方才将军还与我感叹呢,他明日要拜访公主,却不知该准备哪些礼物。”何皇后闻言,笑意便淡了几分:“大兄行事,素来妥帖周全。”袁珩不着痕迹与之交换了一个眼神,确认今日告状成功,便开始盘算着如何从这场太后与皇后的明争暗斗中脱身离去。天不遂人愿。
一名宫人缓步入内,当众通禀,道是陛下今日要与皇太后一道用饭,皇后殿下不必另行准备了。
何棠脸色一垮。
刘辩嘴角一瘪。
袁珩两眼一闭!
天杀的董太后,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来耀武扬威吗?!可她心知肚明,殿中眼生的宦官也好,那碟正常人都不吃的梅子也罢,本就昭示着董太后想把她牵扯进来的决心。
试想一下吧。
盛名在外、女身入仕、秩一千石、出身汝南袁氏的宜禄君在长秋宫被苛待,并有很大可能殿前失仪。
哪怕都知道谁在作梗,可若这样的混乱当真发生了,那么何皇后会发怒,汝南袁氏同样会发怒。
何皇后、大将军与皇子辩会失去汝南袁氏的助力。袁珩略有可能会失去仕途。
袁珩也可以不吃。但本就憎恨袁珩的宦官集团怎么可能放过她。果然,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名年轻的宦官似是为了打圆场,笑吟吟开口:“袁长史可要尝尝这梅子?正是去岁夏时自南阳送来的,一直镇在冰窖里;殿下素知长史喜食酸甜,专程命奴取了出来。”袁珩…”
她不由看向何棠,却见何棠面色多云转晴,竞不无期待地看着自己。袁行….”
何棠啊何棠,你被骗了你知道吗!
人不能指望上位者注意到你的喜恶,但人也不能捏着鼻子吃屎一一当然,这里没有说梅子是*的意思。
幸而袁珩从来没有委屈自己的不良嗜好,董太后也高估了袁珩的道德素养与忠义之心。
她面不改色,故作惊喜动容地看向何棠,不无真诚地说:“殿下心意,珩实在感念不尽。只是如今这时节梅子珍贵,我为人臣子,哪里有先于主上享用的道理?当由二位殿下先行!”
难看的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宦官脸上。何棠很是受用,当下叫贴身宫人前去取回梅子;那宫人行至袁珩座前,只轻飘飘一眼,当即脸色微变。
袁珩不动声色地把瓷碟往前一推,那宫人瞬间回过神,微微一礼,将其捧回何棠与刘辩跟前。
何棠扫了一眼,面色一顿。
她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笑意不变,慈爱地摸了摸刘辩的发顶:“好孩子,快尝尝吧。”
一一如果今天殿中一定要有人倒霉,那当然不可以是她何棠。刘辩一无所觉。
哪怕常年居住宫外,由史道人抚养,他也是衣食富贵、不知疾苦、五谷不分的小皇子;当下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地捻过一粒放进嘴里。何棠略带不忍地移开视线。
袁珩乖巧安分地垂下眼帘。
贴身宫女与年轻宦官呼吸一紧。
“呸!呕一一啰一一呕一一啰一一鸣呜鸣阿母一→…阿母!!呜鸣呜鸡…阿…一刻钟后,太后居所,永乐宫。
刘宏一愣,蹙眉看向宦官:“你说什么?”“陛下容禀。"跪伏在地的宦官冷汗浸湿了脊背,艰难重复,“大皇子因误食未成熟的梅子,犯了呕症。”
刘宏闻言,不由沉默。
他在这方面又不傻,当即将目光瞥向了自己的母亲。董太后:“"。”
董太后扯了扯嘴角,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拍了拍身边年仅七岁的孙儿,替他整理着仪容,打定主意装傻充愣。
刘宏收回目光,问:“这时节哪里来的梅子?”宦官把头一低:“……今日袁令音入宫面见皇后殿下,殿下听闻她喜食酸甜,特地从冰窖取来去岁梅子赐下。”
刘宏蹙眉,听到“袁令音"三个字,顿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没再问话,也没说要如何补偿长秋宫,只意兴阑珊地摆手,挥退了宦官。半响,他不轻不重地撂下了手中玉箸,看向董太后,笑了起来:“母后啊…董太后眼皮一颤,而后故作平静地抬头,回望自己的儿子。刘宏笑意不变,视线移向比刘辩聪颖稳重许多的幼子,温声接下去:儿如今,还没死呢!”
大
半个时辰后,台阁公署。
袁珩两手空空离开,满载礼物回来;何进一见便知是何棠赏赐,眉头顿时皱起。
袁珩先发制人,冷冷地看了眼想要发作的何进:“我与荀友若关系平平,与霍含章君子之交,她二人俱非可以探听的对象。武遂素得陛下、皇后心意,从前时常出入禁中。”
何进并不信袁珩的说辞,但涉及到何棠,他也不敢指摘什么。袁珩不给何进反应的机会,继续说:“公主好藏书。将军若有古籍、孤本,或可一试。”
她说罢,便在何进惊愕的目光中取下腰间印绶,放于公案上,辞职的意图瞎子都能看出来。
她走之前还不忘对何进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珩无用,担不起将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