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鸿突发奇想:“你是先抄还是先写回信?”写信又寄不出去,哪天写不都一样。
罗雁理所当然:“肯定是抄书。”
很好,罗鸿把大的那个鸡蛋盛进妹妹的碗里:“给你了。”罗雁夹起来吹凉,刚咬一口就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赶紧想把碗塞到哥哥手里。
罗鸿没接。
他的方向是正对着门站的,朗声道:“妈,我举报,罗雁罔顾咱家必须吃剩菜到初七的纪律,偷偷煮了面条。”
什么人啊他,罗雁撒娇:“妈,不是我,我舍不得放这么多油。”剩菜原来也是大鱼大肉,刘银凤觉得热着吃一样香,不过孩子们老觉得热过之后有股味道,她道:“你们不吃我跟你爸吃。”话音一转忍不住:“罗鸿,油不要钱的啊。”罗鸿嬉皮笑脸地吃面条,吃完说:“我出去一下。“晚上还是夜班,刘银凤:“别玩得太晚。”罗鸿大声答应,走之前嘱咐妹妹一句:“抓紧了。”他比领导还领导,罗雁在哥哥后面扮鬼脸。刘银凤虽然不知道他们兄妹俩打什么哑谜,但是鼓励:“你倒是当面骂他呀。”
罗雁摸摸口袋:“人家刚给我发的大红包,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起这个,刘银凤难得问一句:“车行的生意很好吗?哥哥到底是赚了多少钱。”
罗雁在嘴上拉拉链:“他没说,我不能说。”就知道他俩是一派的,刘银凤:“我看他现在手里阔得很,不行,还是得让他多存一点。”
儿子原来只有工资,他们夫妻是不管的,心想反正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现在眼看钱多了,不免忧心忡忡。
罗雁:“那让他多往家里交一点,您给放起来。”刘银凤:“我不给他存,这么大人,存不下也是他的事。”又过一年,她现在还是只有桩心事:“等以后结婚,有人管他。”罗雁给妈妈帮腔两句,吃完面回房间帮哥哥抄东西,写着写着她觉得脖子有点疼,甩着走到客厅。
刘银凤在看电视,看女儿像是闲着没事干的样子:“雁雁,你帮妈妈去秀娟阿姨家拿个花样子。”
罗雁反正也是要动一动,应下来往外走。她寻思离得近,没有戴帽子和围巾,被风一吹整个人都瑟缩成团,走到21号院门口就开始喊:“秀娟阿姨在家吗?”
这声没把住西厢的王秀娟喊出来,但传到住正房的周家,被难得在家的周维方捕捉到,他立刻站起来:“妈,我回店里了。”于水兰:“你吃完再走。”
周维方:“不用。”
他说完就走,正赶上罗雁拿到她妈想要的花样子要出院门,赶紧叫住她。他虽然是住这院,但罗雁有一阵没在胡同里见过他,居然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尴尬地捂住嘴。看看她这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周维方:“刚跟我妈从姥姥家回来。”怪不得,罗雁边抬脚边往外走:“那你现在是要回店里吗?”周维方:“不是,就是听见你声音,正好问个题。”罗雁:“你过年还看书了,真棒。”
这语气怎么跟哄小孩似的,周维方心想:也无所谓了。他道:“没看多少,就一个地方不懂。”
罗雁搓着手:“那回我家讲,我好冷。”
周维方懊恼于自己居然没发现她穿得单薄,下意识把围巾解下来缠住她的脖子。
罗雁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定定看他。
周维方尽量装做镇定:“你不是说冷嘛。”罗雁一时无法反驳,但还是手忙脚乱把围巾还给他:“跑两步就不冷了。”她蹬蹬蹬向前跑,那股浮上心头的古怪之感也跟着被冲散,回过头:“你快点,我晚上还得帮哥哥抄东西。”
周维方捏着她用过两秒的围巾跟上,进罗家门后跟长辈打招呼。刘银凤没想到女儿还带一个,说:“三方来找罗鸿吗?他不在家。”周维方解释:“我是来找雁子的。”
找女儿,刘银凤一下子警惕起来,眼神都带上两分审视。罗雁不知情,自顾自问:“哪里不懂?”
周维方都记在随身的本子上,掏出来给她看。罗雁翻开看,思考几秒之后解释:“你这一项应该算在固定资产里,把”周维方总觉得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等她说完大声道:“听懂了。”
懂了就好,罗雁眨巴眨巴眼看他:“你要等我哥回来吗?”周维方知情识趣,扭过头:“婶儿,我先走了。”刘银凤回过神:“行,慢点啊。”
等人走问:“三方这是?”
罗雁:“在学习。”
学习?刘银凤咂摸着这两个字,到底还是被电视吸引注意力,暂时没空细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