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立着的小太监连忙弯着腰跑过去,双手小心的将折子捡起来,又匆匆弯腰走到胡广文跟前递给了他胡广文快速看完,顿时浑身冷汗津津的传给了杜如风,同时跪地说道:“老臣昏聩!疫情肆虐如火,老臣竞然不察!”
“疫情竟已入扬州。”
杜如风看完惊道。
“皖北贼寇横行,吴北鼠疫肆虐,都是腹心之地。
尤其吴北!
漕粮重道,如因鼠疫停摆,这偌大的京城,不到四月就要饿浮遍地!
不到五月,三十万边军就要跳脚闹饷!
这个责任,你们背得起来吗?”
帘幕被拨开,景顺帝走了出来。
这会儿用了丹药,精神还颇为亢奋,光着脚贴着冰凉的金砖,也感觉甚是凉爽。
胡广文三人连忙站了起来,四人都弯腰弓着身子。
“胡阁老,董之涣是你的人吧?真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能臣、忠臣、良臣’啊!”
景顺帝走到软塌前坐下,半倚椅背。
“陛下明鉴,臣······”
景顺帝一甩拂尘:“休要多言,当务之急,是派遣一员能臣,先把鼠疫控制住!
议一议,谁去?”
胡泰上前一步:“臣举荐南京吏部侍郎张养节····”
杜如风皱眉:“此人不妥,此等时节,需要调动吴州资源,需一德高望重者方可,那张养节曾在丁忧期间嫖妓,名声有损,不能服众,臣举荐兵部侍郎苏言·····.”
“不可不可,苏言出任兵部侍郎以前,一直在翰林院当值,少有处理具体事务的经验,陛下,臣举荐都察院左都御史陆青山···”
胡泰当即否定。
两人一言一语,互不相让,争吵不休。
景顺帝身上的药力渐渐过去,变得有些昏沉欲睡:“不如,就启用徐观湘。”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殿内声音立即就被压了下去。
在座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压力。
“朕记得景顺十二年,徐阁老致仕后,就回老家吴北扶阳县。朕也记得景顺二年开封府爆发天花,徐阁老就曾亲赴开封。”
景顺帝似是陷入回忆,最终轻轻一摔拂尘:“就启用徐观湘,内阁拟旨,徐观湘加太子少保衔,赐尚方宝剑,准其便宜行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调太医院院判随行,拨内帑银十万两,即刻启程。”
说罢,他已经殴上鞋子,转入帘幕之后:“散了吧!”
三位阁老和夏吉一起出了乾清宫。
此时雨势并未停歇,风狂雨骤,宫人提着雨伞过来:“几位大人,咱们还是去偏殿躲一躲雨,待到雨势小一点再走?”
“疫情如火,可等不得人。”
胡泰冷哼了一声,夺过宫人手中的伞,就走入了雨幕之中。
“陛下启用徐观湘,此人如果借此大疫重回中枢,对我等二人是祸非福,不要忘记景顺十二年时是谁将徐观湘逼退朝堂。”
胡广文伸出手去,接着外界的冷雨,正如他此时心情一样凉飕飕的。
“圣明不过陛下,既然是陛下的想法,你我又能如何?”
杜如风心里也沉甸甸的,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伸手拿过宫人的伞,也走入了雨幕。夏吉见此,也匆匆拿上伞跟了上去。
胡广文摇了摇头,杜如风不愿意身先士卒,他也不愿意在此时去拗陛下的主意。等到天上骤雨渐歇,才拿过伞来,踏入雨中。
当内阁写好圣旨送入皇宫用印后,宫门一骑背着圣旨和宝剑飞奔出宫时。
远在伍仁县衙的安昕,正在一个瓦罐前面,看着瓦罐上析出的青霜。
这才是他需要的药材。
经过蒸煮以后,与芒硝一起放入陶罐之中,静置一夜,就能析出青霜。
安昕用刀刃刮下一点青霜,放入盛放着薄薄一层清水的白瓷碗中,轻轻一弹碗壁,水波荡漾,青霜溶解,滴溜溜的化出一颗颗靛青色的丹丸,漂浮在空中。
一陶罐析出的青霜,安昕一共收了二十来颗药丸,装入了一个瓷瓶之中。
虽然不是抗生素,但经过他以弄丸之术提炼药性,应该也有不错的效果。
但他的灵力是有限的,即便他二十四小时不做别的,天天在这里炼药、恢复灵力、炼药,不断循环,也制不出多少这样的药丸子,救不了几条人命。
“张良,这个避疫丸你先吃了。”
出了门,安昕将瓷瓶给了张良。
他跟着自己进了疫人屋,有不小的被感染的风险。
“谢大人!”
张良接过瓷瓶,倒出药丸,拿水送服。
放入嘴里,就有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顺着咽喉直入腹中,本来喉咙里有种咯痰的感觉,此时也变得非常清爽。
县尊大人所制的药,几乎是立竿见影的起到了效果。
“取出一半,着人送去流民营,看看王五的女儿是否染疫。如果染疫,就给她试一试药效。”安昕几乎可以确认,和王五同处一屋的王五女儿肯定已经染疫。
张良答应道。
“救疫章程,可已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