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还需要同他谈什么？”
温知许的嘴张了又张，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江牧野也是真的疑惑，很认真地看着她，甚至不自知地歪了歪头。温知许叹了口气，看着他有些无奈。
罢了，常年泡在军营和风沙漫天的边关里的男人，对香香软软的女儿或许还有细致的耐心。
可对脾气又臭又硬，还不爱听话，专门顶着干的自家弟弟……大概已经不自觉拿出了面对下属那一套赏罚分明的驭人之术。瞧他，大概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呢？
“同是自家的孩子，世子爷可不能太过厚此薄彼。“温知许耐心剖析，“我看你对乐清，有的是耐心，人就算不搭理你，你也美得很。”大概是江牧野表现出足够听得进去劝，也乐意尊重她的决定这般性子，温知许如今同他对话，少了两分生疏与礼貌，也渐渐显得熟稔起来。“可对那小胖崽子呢？”
“那不一样。”江牧野下意识地说。
“哪里不一样？”
可面对温知许的提问，江牧野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世子爷也别说什么，男儿就该顶天立地，女儿家娇惯着些便是……这类话，我可不爱听。"温知许哼哼唧唧。
江牧野无奈，“我并非这意思。”
他解释道：“江怀川他性子野，我不在时，他就是府上一霸，无人敢招惹他，也无人能管教他，无法无天惯了，现如今越来越不成样子，若我还不严加管教，将来……或许就真的如你之前所言那般。”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深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停顿了下才继续，声线低沉：“我娘千辛万苦才生下了他，我爹临死之际拉着我的手，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这个年幼的小儿子……我得对他负责。”少年额头低垂，明明说着有些沉重窒闷的话题，却没有真的丧眉搭眼。他很平静，也很淡然地讲述着事实，然后接受它，试图去更好地完成它。温知许静悄悄地注视着他，在万千这个少年将军受世人敬仰，万众瞩目的光鲜华丽背后，注视到了真正难能可贵的品质。该怎么去形容它呢？
那是一种稳定，而又可靠的安全感。
是你相信，只要他说得出就做得到的踏实。是无论多大的担子压在他的肩头，哪怕是半边天掉落下来，这个人或许都能顶得住。
温知许忽而收回视线，凝视着虚空。
好神奇，怎么一个年仅二十的男孩身上，能同时兼具少年的稚嫩青涩，和那成熟与稳重。
这两相截然相反的特性在他身上糅杂，并巧妙地形成了一种平衡。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想要一探究竟……
屋内安静了一瞬，江牧野刚打算打破沉闷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忽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抬头入眼的便是一张笑脸，明眸善睐。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世子爷。孩子呢，有一种很天然的特性，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要相信，你这个榜样竖立得足够鲜艳而显眼。"温知许双手做了个随风摇摆的动作，故意逗他，“迎风招展，她们会自觉向你看齐的。”她好像就是有这种随时打破窒闷，让人轻松又愉悦的魔力。江牧野垂首轻摇，遮掩嘴角那抵不住的弧度。“但是。“温知许话锋一转，“我还是要批评你。”“悉听尊便，温先生。”
温知许一愣。
江牧野耸耸肩，“在这方面，夫人应该当得起我这声'先生′之称。”她轻瞪男人一眼，“少来这套，我说正经的呢。”男人不再多言，乖乖坐正。
“教孩子呢，和你带军队是两码事，赏罚分明固然重要，但即便是犯了错处，你首先得教会他，身体力行，言传身教，让他听懂、领会，而不是一味地责罚，那会让他产生抵触情绪，适得其反的。”“还是娃娃的年岁呢，又不是神童，你不教，他如何会懂。”“江怀川看着倒是结实耐造的，可你又如何得知他的内心不是敏感多思的呢？”
“你真的了解你家弟弟吗？”
当江牧野再次来到飞云轩，看到那一小团树下倔强的背影时，不由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