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不由分说地攀上降谷零的身体，包裹住刚刚发烫的每一处。
他终于意识到热了。
但还来不及思考什么，他就看到雾气笼罩的尽头，少女抱着膝盖蹲坐在花洒之下，将脸埋在臂弯之中，任凭热水从头顶落下，顺着发顶淌下来。本来还算是宽松的衣物，此刻几乎紧紧黏在她的身体上，每一处褶皱几乎都是透的，能隐约看到布料之下白皙的肌肤。“你到底在做什么？”
降谷零往前走出一步，却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生气。于是迈出那一步后，他又硬生生定在了原地。真凛好似这才听到他的声音，迟钝地从臂弯间抬起脸，迷茫地朝他看过去。花洒的水淋在她的脸上，她眼睫上挂着的水珠滴落下来，又落上了新的，脸颊因为浴室内过高的温度而染上红晕。
降谷零居然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原来她居然没有化妆。
而接下来冒出来的第二个念头，几乎让他的心无可救药地抽搐了一下。她好像……在哭。
明明她脸上全是花洒喷下来的水，明明他也没有听到抽泣声。可这个念头一旦冒出脑海，好像就无法从他眼中抽离了。“不管怎么样，蜂蜜酒你先出来吧。”
他即想靠近，又同时警告自己与她保持距离。于是规劝的口吻也变得即生硬又严苛，称呼也重新换回了她的代号，听上去就像在斥责一般。“就算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也别这样折腾自己。明天就是山本集团的任务了，如果这时候你生病了，会耽误组织的事，这个结果我们没有人能承担。”她有些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青年，好像被他的语气吓到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先把水关了。”
降谷零觉得她可能酒还没醒，在咖啡店和墓园没发泄完，睡醒又来酒店发疯。于是走到她跟前，在花洒的范围外堪堪停下，伸手想去关她头顶的花洒。可刚伸出手，就被她拽住了裤脚。
“能不能，先不要关？"她磕磕巴巴地说道，“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在哭。”降谷零的手僵在空中，下意识低头。
“别看我。"她突然又说，“你，你转过去，我自己来。”“……好。”
他该直接出去的。
可鬼使神差地，他却照着她的说法做了。
降谷零转过身，将自己背向她，背向花洒。他听到身后女孩慢慢吞吞站起来的声音，听到她抬起手，浸湿的袖口沉重地落下的声音。却怎么也没想到，她抬起手不是去关水，而是从他的背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而因她拥抱的动作，他一时间没稳住身形，随着她一起坠入了花洒下方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热到有些烫的水流瞬间从头顶浇下，衣物很快就被打湿，和她的紧紧贴在一起。
这样的接触和赤.身.裸.体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女身上的线条，她怦怦跳动着的心跳，和她呼吸时腹部的一起一伏。甚至于，他都无法分清，那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到底是属于她的，还是属于他自己的。
降谷零艰难地开口：“蜂蜜酒，你……”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波本。"她的声音混在水流之中，似乎也带上了蒸腾的热意，“就一会儿，我们能不能不做同事？”
“什……
刚吐出一个音节，他就察觉到女孩将他抱得更紧了。她的语气带着哭腔，分明说了不想让他看到她哭，却贴在他的后背上哭了。“今天我真的很难过。"她祈求道，“你能不能抱抱我？”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她又小声补了一句。
“就一会儿。”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降谷零已经做了无数次的挣扎。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
也知道，即使他对她的愧疚和悔恨，能让他足以做到这个程度的退让，可他却不能跨过另一道坎一-虽然两人都没有明确地说出口，但他已经答应过景光了。
他和她的关系就应该止步于此。
只要她不知道，他就能……
“其实。"背后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自我洗脑，真凛一边说，一边吸着鼻子，“其实你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男孩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我其实根本都没见过他的样子。时间也过了太久了，小孩子的声音和大人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而且，我其实也不记得他的声音了。”
她语无伦次的，似乎都没怎么经过思考，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那道门缝实在是太窄了，地下室也没有什么光，所以即使我好多次偷偷往门缝外面瞄，也看不到他的长相。我只知道透过门缝看到的他的皮肤，好像是深色的……就像波本你一样。但是，但是，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光线太暗呢？万一他实际上很白呢？”
………降谷零开口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如此沙哑，“什么男孩？”
“就是，就是。哎，其实挺不好意思说的。那个男孩，是我的初恋……”降谷零呼吸一滞。
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好像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地松动了。而就在他以为已经被她发现真相的时候，她却又开口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