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0章节外生枝
寅时过半,应池独自宿在别苑所备的厢房里。这间房布置得很雅致,与以往简陋的偏房不同,但应池全然未觉,丝毫无欣赏的打算。她靠着床榻数着更漏,一夜未睡,连躺下都不愿躺。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集中让她高度紧张,却又不乏激动地心脏乱跳,也几乎是在竖着耳朵等鼓声敲响。
届时坊门一开,她就能离开这了,和这世子再无干系了!今夜的经历就当是时运不济被鬣狗盯上咬了一口,总归性命无碍,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昨夜的性.事,她也察觉到他略有克制,若真是放开了手脚不把她当人,她怕是从此以后回想起来就是噩梦。
兴许是怀柔政策也有些起效,就仅是如此,除了疼她依旧感觉不到别的。她不对这事抱有希望,她把这事当成交易一样在受刑般,原先企图用软话能换取自己少受点苦的想法也被她咽到肚子里去了,她很痛苦,她演不出来享受。她随着他上下激狂,也不知是哪里又惹到了人,被用了狠劲地磋磨,疼得几乎麻木。她那时只希望他能尽快解决他的需求,然后放过她。应池握着手里那尚嬷嬷给的私.处伤药膏,呆滞几瞬后给扔远了。是好意不假,但是令人恶心的好意,不过好在一切也都结束了。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猫儿般自厢房外滑下房梁,袖中迷香先飘进来。门口廊上守夜的小婢女软软倒地,然后被轻轻放平。应池虽回神过来,但丝毫未听见动静,门却无声无息地开了,接着进来一个悄然无脚步声的人。
他揭开面巾:“阁主!”
应池试图站起来,脚却有些发麻,窗口倾泻的月光照得她脸色煞白,她强撑着扶床塌栏杆:“谁让你来的?你来做什么?”这黑衣人她不认识,不是那日她见的那三个人,但既然能叫她那两个字,必是一伙的。
瞧着极其瘦小,尖嘴猴腮,眼神精明,像只瘦鼠,身手极其灵便,极其轻巧,走路无声,呼吸亦无声,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为都是极致。黑衣人从靴筒抽出短刀:“阁主随我来,我迷晕了西角门三个卫士,阿武在曲江池备了快船一一”
应池捏着手,直觉他们的营救势必会给她带来麻烦,她已经够烦心的了,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于是紧张万分地把他往外推:“我已经解决了,你快走,不要节外生枝。”可已经来不及了。
应池细轻的话音刚落,窗外突然火把大亮,而后只听脚步声匆匆,似是来了一队人马,团团把厢房围住了。
应池压着怒气,脑子疯狂想着办法。
祁深踹开雕花门时,黑衣人的刀已架在了应池的颈间了,这戏做得太真,刀刃真的划出了一道血线。
应池掐自己掌心,声音发颤:“世子明鉴,他要带我走,我不认识他,救命……
“别演了。“祁深撩撩眼,打断面前人的话,“抓你来的时候就察觉后边有人跟踪了,他们一向藏得深,却不想面对突发状况也是同样能漏了马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审出来的消息告诉我,裴云廷花了大价钱保你,所以你对他们极其重要,你不会不知道吧?”“知道。“应池嗫嚅着,她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真相,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觉无力,“可我真的不认识他。”
她没撒谎,祁深门清。
但此刻他却想撒个谎,这个认知让他更添燥意和闷意,他的火气还没下去,又因为自己的想法添了新的火气。
祁深最终忍了忍,没撒这个谎:“我知道你不认识他。”他把眸子转向那个黑衣人,“刀放下,我放过她。但你把本世子的锁烟楼当成后院一样来去自如,这是不是得有个说法?”黑衣人瞬间就扔下了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祁深很自然地点点头,“知道就行,你既是奉命行事,我不找你麻烦不为难你,也懒得审你,自我了断吧。”
这话说的,像恩赐般,那黑衣人十分了然,自己的性命怕是到此为止了,不过为阁主而牺牲,值了!
他转身看了眼应池,正欲咬碎口中毒囊,应池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行事:“等等!”
她真的难以再见有人在她面前死去,闭上眼就是那极其惨烈的情形,若有机会怎想再多添一个?
应池抬眸看向祁深:“还是……做个交易怎么样?”祁深瞬间收了所有的情绪,锐利的眼神像淬了冰,漆黑瞳孔里一丝温度也无:“是不是什么事在你那都能交易?”
应池不愿和那让人脊背发寒的眼睛对视,这话她提出来,双方同意就做,不同意就罢。
她只是提出来而已,若不同意,她也万不会将自己的利益牺牲,即使有人死亡,即使有人死亡……
那世子眼里的危险信号太过明显,他大概不想放过她,只是没有个台阶下,想到这,应池就有些心下发慌。
但她还是说了,以和事佬的态度:“前几日他们抓了你一个暗探,我是说,你们互相让一步好不好?”
就在应池以为那世子不会同意的时候,她将要看见身边又一个人壮烈地去死时,世子同意了。
“好。”
祁深其实有些怔愣,他复杂而浓烈的情绪开始慢慢往下撤。她的确聪明,也足够心善,七窍明澈,做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