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娘子不冷的。”她刚刚借由整理纸张,轻轻触了应池的手,是热的。花颜便抽抽鼻子止了抽噎,玉容又凑过去在她耳畔道:“左右世子今个不来,看不到就不知道,我们陪着娘子瞒下就是了。”然话音刚落,但见一身着金丝麒麟暗纹锦袍的人就此拐过了廊角,朝这边过来。
是世子,乐觉紧随其后,两人看见后齐齐一颤,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跪在了地上,人已经吓呆了。
祁深并不愿见她,又很想见她,这种想法很矛盾。想起她他就恼火,不见她却略有烦躁,问着尚嬷嬷,才知道她前日睡了一日。
他知自己到底是故意了些,但谁让她惹他不快?他本是携着不悦来,看面前这情形,稍一愣,带着好奇,火气便消了一半。他俯身在她身后。
祁深的肩膀很宽,足以遮住她整个身躯,她的后脑便抵在了他的锁骨处。应池略微往前一探躲,他便压近了身子,环抱住了她,而后蹙眉去瞧她的手稿。
虽认字颇有些费力,但也能大体顺下来,“……一箭穿五甲,敌军见其战袍猎猎如血旗,便自溃百里。”
不由一哂:“胡说八道。”
祁深知道她和沈思莞的交易,也知她写的人是谁,正因为如此,脸上才有些挂不住。
“这个字写错了。"他指出来,又握住她拿笔的手,带着她写了一遍。字如其人,笔锋如剑,力透纸背。
看着那字艮在她的手稿上,应池突然不想写了,但没几天了,她闭了闭眼安慰自己。
她的乖顺和对他的夸大描写让他不由心软,祁深扯起来人,打横抱起。两日未见,两人都似忘却了那日的事情般,他只要不触她的底线,她也不想匹夫一怒,而她只要不那么张牙舞爪地对他,他也愿意柔几分。一团和气。
应池的眸子有些水意,情绪有些难耐,她宁愿他磋磨她让她难受,也不愿自己这样。
不由烦闷地催促着:“能不能快些。”
但话一出口却是散而碎的,他吻着她的脖颈,捂住她的嘴巴:“别说话。”像是发现了极有意思的游戏,他越慢,她颤得越厉害,他不动,她更是挣扎着要下榻。
扣住她的手腕从来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应池难以撼动分毫,那无可奈何的模样在他看来,又倔强又动人。
排山倒海的情绪涌上去的那一刻,应池深喘几下,也恨透了这样的自己,祁深看她眼神稍有恍惚,更是得逞一笑。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他难忘,他更爱看到她这副模样,也贪恋死了这片刻的缠绵温存,食髓知味。
呼吸声未散,反而愈发重了,祁深又一次靠近。帷幔内,两人的呼吸交织,带着若有似无的破碎隐忍,许久未歇。屋内的确很热,呼出的气都带着湿意与热意,应池的全身已经被热汗席卷,见她闭眼小喘,祁深用手心轻轻地沾了沾她带汗的额角。带来了一手湿意,祁深盯着略有出神,忽笑出了声,才稍微收拾了下,喊外面的人进来。
玉容将应池用的书和手稿一并整理好,放在了应池常在此写字的书案上,祁深瞧见了往前迈了几步,示意她送过来。看到《卫霍列传》,祁深的眉毛一蹙,问了两句才知,这才是她写书的参考,好心情又瞬间跌回去了。
瞥见跪着的两人,不悦令道:“自去领罚。”第二日应池才知,他把她从墨香林买的书和好不容易写的书稿都带走了。“世子昨个说,说……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娘子若想痴鹰居士的名号流传,就不能自个砸了自个的招牌。”
花颜怯生生地看着面前人,生怕她也生气,她和玉容又遭无妄之灾。应池皱着眉毛,积蓄了半数的怒意,闭了闭眼正要不满,忽脑子一转,又不那么气了:“将那个誉写先生叫来吧。”花颜和玉容绘声绘色地说着,誉写先生写着,应池脑子已经在想别的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明日就是下月月初了,她需要去霓裳苑教习编舞。她一定做不了几日,但还得去,不然略有蹊跷,被他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十月末再次去了西市,应池失落地发现,那个可能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妙招先生关门大吉了。
向茶楼的掌柜打听着缘由,妙招先生也的确给大家留了口信,说是他升官了,也攒够了钱,不再走此营生,但之后还是会做些小买卖,伏愿诸君拭目以待好啊,估摸着人是找到了生存之道,既来之则安之了。罢了,应池上了马车,再不关注此间事,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