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听到这话,下意识就要骂回去。
她素来可不是好性儿的主儿,当初还在荣国公府的时候,都敢跟太太掰掰手腕儿,如今支棱起腰杆子了,岂能还有看太太脸色的理儿?
只是赵姨娘心中总归念着,若是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儿,旁人怎么想,她管不着,只恐损了环哥儿的福气。
如今放榜结果还未出来,赵姨娘咬了又咬,把那些个狗娘养的夯货之类的话给吞下,转而只是阴阳怪气了一句:
“倒是多劳太太操心了,只是不知道,太太这般操心,到时候环哥儿中举了,是不是还有太太的一份功劳?”
赵姨娘这话说得,惹得将军府的人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王夫人气得脸上青一片白一片,刚想要说些什么话,结果愣是被贾母狠狠瞪了一眼。
都这般要紧关头了,还添什么乱?
且话又说回来,这蠢儿媳妇,便是要数落几句,那等到环哥儿落第了,再装模作样摆出嫡母的样子,训导几句不成吗?
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当初不把环哥儿记在名下,反而将这般出息的哥儿往外推的时候,她便该知道,这无知妒妇便不是个聪明的嫡母!
王夫人被贾母这么一瞪,心中愈发憋屈,心中好似有火在烧似的。
衙门外。
放榜的地方早已聚集人群。
直隶省所在,进京赶考的秋闱考生,如今心似油煎,等得熬人。
焦大神着脖子张望,看到这些乌泱泱地读书人,恼火的很,奈何读书人金贵,且他又知道贾环的性子,不敢随意发火,硬是按捺着脾气往前挤。
等挤到人群前头,只等着待会第一个看到放榜后,焦大心中这才嗨瑟起来。
环三爷平常念得书是什么来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他……且老当益壮着呢!
后头。
郑启州和贾环并肩伫立在原地,等待结果出现。
郑启州略有些紧张地捏紧拳头,但好在他还算沉得住气,倒也没有太过失态。
正此时。
京城的雾气蒙蒙。
伴随着日头升高,氤氲的水汽散开。
就见兵丁持械护送榜单,从贡院至衙署,其中鸣锣开道,顺天府的衙役更是高举着“回避”、“肃静”等牌子。
一瞬间。
原本等着张榜吵吵嚷嚷的人群、家仆、书童此刻都安静下来。
就连“恶仆”焦大,此时也不敢声张,直把眼睛睁着比铜铃还大,就等着待会一张榜,他就用那雪亮的招子,把上边的名次看得清清楚楚!
屏息凝神之际。
正是张榜时!
黄纸墨书。
按照名次,从右至左竖排。
几乎是榜文一放出来的刹那,焦大就支棱着那双眼睛,一眼不错地从上至下,飞速划过。
然而。
还未等他视线下滑,焦大就在头一个位置,看到了两字一
贾环。
焦大都愣住了,他虽然心中早有准备,甚至比贾环都要早幻想过,但是真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又看,确认了再确认,生怕自己这是老眼昏花,出现幻觉,生怕待会平白无故空欢喜一场。等焦大僵立在原地好半晌,手脚都冰凉,被后头不耐烦的人群一把挤开的时候,他的脸上,猛然涌出一抹潮红来。
以至于被旁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焦大都不在乎了。
中了!
中了!
往后环三爷可是举人老爷,举人老爷也就算了,毕竟环三爷还是奉恩将军,但这举人可不是一般的举人,乃是秋闱第一的解元!
何为解元?
那是姓名位列大乾官方文书《题名录》首位,刻于贡院碑林。
将来鹿鸣宴上,更是要坐首席,要代表新科举人吟诗。
除此大乾官方殊荣之外,还有地方官府赠“文魁”匾额,说不定这回因为贾家出了个解元,就连金陵那帮原本还对于环三爷分府别立之举耿耿于怀的老东西,都要为环三爷争先恐后地建牌坊!
王夫人瞧不起举人,可举人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还是一个武勋起家的勋贵来说,那却不是小事。更何况……
王夫人瞧不起一般的举人老爷,贾环这不扭头就成了不一般的解元老爷么?
焦大哆哆嗦嗦,嘴角都快要笑烂了。
而此刻,在贾府听到这消息的赵姨娘,嘴角也快要笑烂了。
她亲自给出早就准备好的喜钱,这会儿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喜得说是要给寺庙里给菩萨塑金身。
王夫人的脸色早就是青了又白了,转而几乎露出青黑之色来。
她天天吃斋念佛,佛堂里供着好几尊菩萨,怎么不见菩萨这会儿来保佑她了呢?
王夫人心中憋屈难耐,偏生这会儿赵姨娘还要火上浇油,就见她笑吟吟地转过头来,眉头一挑,便开口“哟,太太,真是托了您的福气了。若非您思虑周全,想着环哥儿许是考不中,环哥儿还真不会考不“中’呢!”
“这不,环哥儿如今可不是考中举人了,可是考中解元了!”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