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听得真切,暗道不妙,眉头微蹙。
原本想着让林秋磨炼几手便退,药膏照旧落回外门。
谁料这小子连胜不止,硬生生杀到最后一轮。若让他夺魁,旁人自然要骂“真传欺场”,更要怀疑自己放水。
常惠道面色微沉,袖中指节轻叩石几。改规矩?已来不及;当场拦下?名声更坏。
他只能沉声冷喝:“闭嘴!最终一战,旁人不得插言。”
场面虽静,暗流却更涌,众弟子盯着林秋,既敬又怨,只等最后结果落地。
常惠道背在袖中的手微收,心中暗自盘算下一步对策,无论如何,这一罐通筋散,绝不能轻易落到林秋手里。
最后一战,林秋对阵赵彪。
赵彪桩稳力沉,双臂一振,劲风扑面;他先一步踏前,崩山拳直轰林秋肩口,势大如斧。
林秋身形仅侧半寸,脚尖扣地,腰胯随势旋转,肩肘内收,拳锋贴肋崩出。
两拳错开,空气轰然一震。
赵彪步稳如钉,却被这贴肋崩拳迫得重心微晃。
林秋“武感”暗引,已捕捉到对方后脚外泄的力路,不等赵彪第二拳凝势,瞬息踏前半步,左掌封腕,右拳沉腰坠肘,直砸对方腰胯交界。
嘭!
沉闷撞声中,赵彪胸膛闷哼,双膝一软,退了三步才堪堪稳住。
那一瞬间的破绽已被彻底撕开,林秋却没有乘胜追击,仅抱拳后撤,气息如故。
场中鸦雀无声,赵彪沉默了一阵,终于吐出:“我输了。”
院中并未响起预想中的喝彩,反而慈愍窣窣的质疑声四起。
“真传到底底子厚,咱们根本没法比。”
“他若动了点旁门手段,谁能看得出来?”
质疑汇成闷雷,群情逐渐激动。
常惠道扫视一圈,脸色沉了几分。
历次内门弟子到外门授课,从来都是众星拱月,哪曾闹到怨声四起?消息若传出去,只怕说自己徇私偏袒,折了面子。
于是他轻咳一声,扬声压住喧哗:
“诸位冷静!林秋虽为真传,但方才只与诸位一样,以今日所授崩山拳取胜。”
低语声稍歇,他接着开口,语气郑重:“不过,既然你们仍有疑虑,不如再加一场,由我亲自试他。”他说到此处,袖袍一振,气势微沉:“林秋,若你能在我手下撑满十招,通筋散便仍归你;否则,此奖重新分配,可服众否?”
常惠道看向场中镇定自若的林秋,心头闪过微妙复杂,先前私下承诺“夺魁便得药膏”,如今只好作罢,难以兑现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