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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1 / 3)

第54章小狗

夜幕低垂,新月如钩,独桥静卧于清波之上。桥头远方的平阔处,篝火堆已用木柴搭得齐整,高高垒起有如小小的塔楼,松木暖香弥漫。几个青年还在不断添柴加固,只待夜色更深时点燃。村民们三五成群地散步而来,谈笑声不绝于耳,孩童们手提小小灯笼,如流萤般在人群中穿梭嬉闹。

越柳军与风府的众人是贵客,自然被拥簇至柴堆中心,频频笑着与村民们招呼寒暄,连屠游明都藏起了酒葫芦,摆出几分仙风道骨的正经模样。越清音却没往人群里去凑热闹。

她提着只小巧食盒,松松闲闲地倚在河畔木栏边,看着身边的小孩儿们玩过家家的游戏,看入神时眼角弯成了月牙。时不时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抚平裙裾理顺发辫,再悄悄往河面的倒影打量几眼。今夜她换了一身俏丽的胡裙,发式也一改往常,及腰青丝尽数编作细辫,缀着小小的银铃,顾盼间灵动非凡,是少有的胡人少女装扮。原本,令徽听闻她单独约了相玄,还替她参谋了番该作何打扮。彼时慕令徽对着满满当当的箱箧,摸着下巴,思索着道:“你知道他最喜欢看你穿哪一身么?”

越清音也摸下巴。

箱子里的每一套,但凡他见过都会夸好看,但若要论最喜欢……越清音苦恼地嘶了声。

她觉得他最喜欢的,应该是那套薄如蝉翼的小衣与遮不住春光的亵裤。毕竟当时他看见她穿那一身,都快要感动落泪了,还欢天喜地、黏黏糊糊地缠着她问,为何会对他这么好……

但是他再喜欢也没用,越清音绝不可能再穿第二次。毕竟,那夜才到中途,那身衣裳就被他兴趣盎然地一点点撕开,最终变成了几片碎布……

…小狗就是喜欢撕撕扯扯、咬来咬去的。

越清音站在箱箧前,苦思冥想良久不得结果。直到瞥见窗外村民的装扮,她一时兴起,索性换作一身胡人少女的打扮出门。其实及笄后她就再没梳过这样的发式,发辫上的小银铃还会清脆脆地摇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她……

慕相玄一眼认出了越清音。

少女站在人群不远处,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身边过家家的小孩儿们嬉笑游戏。清亮月辉之下,她轻一晃动,发辫间的小银铃便会折闪细碎的芒光。其实她及笄之后,他就再也没看过她梳这样的发式。此时,慕相玄站在安源州的城郊桥头,却好像透过月色,遥遥看见了在融州越柳营里的年少时光。

她从小就爱美爱俏,有段时间迷上了胡人的发辫,喜欢那些缀在发间璀亮生光的小银铃,还有走起路来发出的悦耳铃响。那时候她还不像如今这样巧手。

她学不会那些繁琐的发辫,也没有娘亲能耐心教她,郁郁不乐了好几日。慕相玄不忍心,接连出城找了几位鄯善妇人,跟着她们学会了编胡式的发锌。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早早地起来,去给她编漂亮的辫子。慕相玄手不笨。可女儿家的发丝细柔又软滑,捧起来稍不注意就会从指间滑走,他还怕弄疼她,时常握着青丝左支右绌,不敢重也不敢轻,急得额间冒汗,捣鼓良久才能编出模样。

瞧着是好看,却不怎么经得住折腾。

有时走着走着便会松开一缕,带着卷痕的棕栗长发散落下来,在她肩后不听话地轻荡。

她会去找他,握着那缕发束站到习武台边,可怜又委屈地朝他投来视线,用不着开口,慕相玄就会赶紧跑过去收拾残局。“我给你编回去。”

发辫可以重编,可之前缀上的小银铃通常就掉落找不到了。于是,那段时日他不管走到哪,总会随身带些银铃,可以给她作编发的替补。

不知不觉间,他的视野里,好像全是她的铃铛。他的书案角落会堆着她的小银铃,习武台的兵器架子上会挂着她的小银铃,随手从柜子里摸出一件衣裳,他的袖子里、衣襟里、每个口袋都会藏着她的小银铃。

甚至有时候跟着士兵们去巡城,不经意间打开荷包,里面也会串着几枚明晃晃、俏生生的少女银铃。

士兵们见了,总会善意地侃笑。

那时候他也懵懂,并不明白为她纨发、贴身带着她的饰物是何种亲近。后来他才知晓。

那是夫妻的恩爱,是情人的信物。

可是,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她的编发手艺已经相当娴熟。她不再需要他每天清早低头纠缠于她的青丝间,为她一遍遍地编起胡式的发辫。她开始学着自己捣鼓汉人姑娘的巧妙发式,缠上色泽鲜嫩的发带。也不再需要他时刻谨记与留心,随身备着或许会被她弄丢的小铃铛。那种被两小无猜掩饰过去的暧昧举动,在他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如同那些被她遗忘进角落里的小铃铛,不再唾手可得。它渐渐变得下落不明,只会捉摸不定地时隐时现。

慕相玄从不否认越清音对他的偏爱。可人总是贪心。他甚至有些嫉妒过去的自己,竞然可以在无知无觉间得到她的应允,可以坦荡荡地将她的小银铃带在身上,还可以带得如此顺理成章、理所应当。他对此耿耿不忘。直到赐婚圣旨颁下的那夜,她贴进他的怀里,亲手在他的腕间系上一道浅粉的发带。

那一刻,慕相玄好像再次回到了年少时,那一个个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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