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北方的清,水底下的石头看得清清楚楚,连鱼游过都能数清鳞片。我们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让南北景贴得更近的感觉。”
周苓点点头,拿起笔,开始在雨巷尽头画那个举着糖的小孩。笔尖的墨色很轻,糖纸的赭石色淡得像夕阳的影子,却不再显得突兀。陈迹也拿起笔,在鸟巢里加了几片羽毛,用淡墨勾的,像刚落进去的。
窗外的风声渐渐柔了,晨光也透得更足了,照在两张画纸上。江南的雨巷里,小孩举着糖,等着雨停;塞北的雪原上,鸟巢里卧着羽毛,等着鸟归。墨色有浓有淡,有冷有暖,却不再是隔着层冰的两个世界,而是像山涧里的水,柔的地方绕着走,硬的地方撞着来,却最终都汇成了一道,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去。
周苓画完最后一笔,抬头看向陈迹。他正对着雪原的鸟巢发呆,嘴角带着点笑,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得很长。她突然觉得,刚才的分歧,像调墨时多加的那半勺水,虽然一开始觉得乱,却最终让墨色有了更丰富的层次,让他们的画,也有了更真实的温度。
“陈迹,”她轻声喊他,“明天去山涧,我们带点刚磨的墨,在石头上画好不好?”
陈迹回头,看向她,眼里的笑意像雪原上的月光,清冽却温柔:“好,听你的。”
画室里的墨香更浓了,两张画并排放在一起,雨巷的柔,雪原的硬,小孩的糖,鸟巢的暖,都融在墨色里,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故人,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