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在牛车上握着,这只手粗糙中带着暖意,这会儿冰凉的像在三九天里冻了几个小时。
章芝英不想在车上哭,也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哭,可情绪就是不受控制,眼泪骤然成串的落了下来:“怎么会,你爹怎么会…袁平徽不像那种有花花肠子的人啊!
感觉不真实,那是她认识的袁平徽吗?自由恋爱结婚,过了十几年的日子,婚后夫妻恩爱,一起生育了四个孩子,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爹。那十几年,除了劳作的苦,她没吃过感情上的苦。怎么就背叛了她,背叛了这个家呢!
袁凤雁递了块帕子过去。
章芝英以手帕捂着眼,转身伏在大闺女肩头,肩膀剧烈起伏。压抑的鸣咽声离耳边那么近,袁凤雁眼眶微涩,略有些湿润的眸底却一片冰冷。
良久,章芝英抽着鼻子坐了回去,眼睛又红又肿:“他什么时候……“咽下喉咙里又涌上的哽咽,才接着道:“什么时候、结的婚?”袁凤雁转头心疼的看了她娘一眼,残忍的道出事实:“回城不到一周。”章芝英侧头,眼里混着震惊、不可置信以及愤怒:“那就是说,他前脚、前……”
前脚跟她离了婚回城,前后没几天就娶了新欢啊!那这一年多来他信上写的那些嘘寒问暖仅仅只是几段不带感情的文字?她以为那是来自丈夫的温暖关怀,没想到都是笑话。怪不得过年回来那两天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一直到离开都是跟她盖被纯聊天。
呵呵,这是在给谁守节呢!
可真深情啊!
还她商量说慢慢把几个孩子都带出去,到时候她也能跟去城里,一家人团聚,呸,团聚个屁。
他这是想把孩子都带出去,单瑞了她吧!
章芝英胸口剧烈起伏,心里跟刀在剜一样难受。突然觉得,那么多年的感情都变的不真实了,有些令她恶心!“大凤,你啥时候知道的?"章芝英嗓音有些沙,换了她自己用的手帕擦了把鼻涕,问道。
袁凤雁:“几天前吧!”
见她娘情绪稳定下来了,袁凤雁道:“娘,这事你准备处理!”怎么处理?
章芝英这会儿心里还像有东西揪着一样难受,脑子也混混沌沌的,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男人一旦变心就很难回头了,况且,就算回来她也不会再要一个脏东西。所以…那肯定是要决裂的。
不过她跟那个男人决裂归决裂,不能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道:“大凤,我跟你爹的事是我俩的事,跟你和你弟弟妹妹都没关系,你们该咋着咋着,要是你爹让你留城里…
“我不会留城里!"袁凤雁握住章芝英的手,道,“娘,之前他说帮冰雁筹谋进城工作的事也是假的!”
章芝英红肿的眼睛瞪大:“这、这不可能吧!我就算了,你们是他的亲闺女,我估计他是想把你们都带出去,等把你们安排好了,再跟我摊牌……真是好算计!
岂不知,她以为的袁平徽的好算计,还是想简单了,人家筹谋的更复杂。袁凤雁:“娘,那个男人这一年多打着帮冰雁铺路的借口跟家里要东西,但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作为。你寄去的那些东西和钱他是用了,不过是用在现任身上。还有,他现任带着个儿子,比我小两岁,是我爹的亲儿子。”章芝英:…
有些缓不过神!
“他那个儿子自小身体不好,具体怎么不好我不知道,我猜是需要人细心照顾的。他想让冰雁进城,弄不好是想拿冰雁当保姆用,照顾那个病秧子。”这只是她的猜测。
倒也想过别的猜测,比如为了攀关系,拿女儿当纽带嫁人,可冰雁的年龄太小。
思来想去,那就是他们需要一个人来专门照顾那个病秧子。毕竞那是袁平徽唯一的儿子,从前他在村里时,重男轻女的表现并不明显,可仔细想想还是有一些的。
尤其是知道四妹是女孩,就任由着高万里换了孩子,不难看出他很想要一个儿子来撑面子。
现在跟亲儿子一家团圆了,跟前妻生的几个女儿也长大了,可不就是要围着他儿子转呢。
章芝英:…
有了最初的那个炸雷,又发泄过一通情绪,现在章芝英只是脸色有些发白,神情被惊的有些呆滞,却没了刚才那般崩溃。章芝英没说话,转过头去,人靠的椅背上,两眼无神地发着呆。她需要消化消化。
良久,章芝英才开口:“大凤,你是什么想法?”她想听听大闺女的意见。
大闺女自从磕着脑袋失忆又恢复记忆后,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比以前有主意了许多。
袁凤雁:“当然是不能让那个人渣好过!这一年多咱们寄给他的东西,让他加倍还回来,再要一笔给您的赔偿,并让他支付我们姐弟四人的抚养费,从他回城那年算起,每个人到18岁。拿到赔偿,我会回去争取冰雁和红雁的意见,登报与他断绝关系。”
等该争取的利益争取到手,再往鞋厂和那个女人的单位投两封举报信。她看着章芝英:“娘,有一点你要坚持住,我跟二妹三妹,谁都不进城。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咬死了不会让闺女去省城跟着他,抚养费也不能松囗。”
袁凤雁担心袁平徽为了不想掏抚养费,会争取她们姐妹三个的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