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大帐内,空气凝固得能用刀子割出火星。
“侯爷!不可啊!”
“燕王已经下令全军戒严,您现在带人过去,就是公然抗命!”
“那范统就是个疯子,饕餮卫那群怪物也不是好惹的,咱们犯不着跟他们硬碰硬啊!”
几名亲兵义子死死地抱住蓝玉的大腿,哭爹喊娘,试图阻止这头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猛虎。
蓝玉一把推开身前的人,他那张被打肿的半边脸高高鼓起,青紫交加,配上他那双要吃人的赤红眼睛,活脱脱一个刚从地府里加班回来的恶鬼。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提着刀,摇摇晃晃地冲出大帐,对着外面那些同样义愤填膺的亲兵卫队,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抄家伙!跟老子走!”
“今天,老子要是不把那个死胖子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我他妈就不姓蓝!”
数百名蓝玉的死忠家丁,二话不说,拔刀而起。
他们是跟着蓝玉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主帅受辱,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另一边。
范统的营地里,一片死寂。
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在范统耳边低语几句。
范统正拿着一块磨刀石,慢悠悠地打磨着自己那柄门板似的斩马刀,闻言,手上的动作连停顿都没有。
“哟,还真敢来?”
“脸皮是真滴厚,一边肿了还不够,非要凑成一对,搞对称美学是吧?”
他吹了吹刀刃上根本不存在的铁屑,懒洋洋地站起身,对着身后那些正在默默擦拭兵器的饕餮卫士兵,挥了挥手。
“都别闲着了,来活儿了。”
“老规矩,盾墙在前,长家伙在后,都给老子精神点!”
“哐!哐!哐!”
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命令,三千饕餮卫如同一个被唤醒的钢铁巨人,迅速而无声地动了起来。
巨大的塔盾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壁,雪亮的斩马刀和狰狞的战斧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组成一片闪烁着寒光的死亡森林。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营地前,像三千座沉默的墓碑,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很快,远处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和愤怒的咆哮。
蓝玉带着他那数百名杀气腾腾的亲兵,出现在了饕餮卫的阵前。
他看到那道整齐划一,散发着无尽杀气的钢铁盾墙,又看到了盾墙后那个正冲着他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的死胖子,蓝玉的理智,彻底被怒火烧成了灰烬。
“范!统!”
蓝玉用刀指着他,声音嘶哑得如同拉破的风箱,“你个狗娘养的杂碎,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范统将斩马刀往地上一插,双手叉腰,腆着个大肚子,笑嘻嘻地回道“蓝大将军,火气这么大干嘛?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脸疼得睡不着?要不要我再帮你松松另外半边脸的筋骨?”
“我杀了你!”
蓝玉彻底疯狂了,他怪叫一声,提着刀,第一个就冲了上来。
他身后的亲兵也跟着发起了冲锋。
然而,范统没动。
宝年丰也没动。
所有的饕餮卫士兵,都没动。
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那群冲过来的,在他们眼中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精锐”。
当蓝玉的亲兵冲到盾墙前,挥舞着手中的百炼钢刀,狠狠地砍在那些巨大的塔盾上时。
“铛!铛!铛!”
一连串密集的,如同打铁般的巨响传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些足以劈开寻常甲胄的钢刀,砍在饕餮卫那厚得变态的塔盾上,除了迸射出一串火星,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之外,毫无作用。
反而,巨大的反震力,震得那些亲兵虎口发麻,手臂酸软。
“推。”
盾墙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命令。
轰!
第一排的饕餮卫士兵,同时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塔盾,带着万钧之力,向前猛地一推!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蓝玉亲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一群被拍飞的保龄球瓶,瞬间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一大片同伴。
阵型,一触即溃。
就在这时,范统动了。
他像一头灵巧的肥熊,从盾墙的缝隙里钻了出来,目标明确,直扑那个唯一冲破了盾墙,正和宝年丰缠斗在一起的蓝玉。
他甚至没拿自己的刀。
“蓝大将军,我来给你治治病!”
范统怪叫一声,一个灵活的滑铲,直接抱住了蓝玉的大腿。
蓝玉正被宝年丰那柄神出鬼没的巨斧逼得手忙脚乱,冷不防下盘一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他妈的!”
蓝玉气急败坏,反手一刀就朝范统的后背砍去。
“铛!”
又是一声巨响。
范统连皮都没破。
他嘿嘿一笑,抱着蓝玉的腿,猛地一用力。
“给爷起!”
在蓝玉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