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欲绝的注视下,他那一百七八十斤的身体,竟被这个死胖子硬生生地扛了起来!
紧接着,范统扛着他,来了一个华丽的原地大风车!
“乌鸦坐飞机!”
“老树盘根!”
“二龙戏珠!”
范统嘴里喊着意义不明的招式,将蓝玉整个人舞得虎虎生风,最后,算准了角度,狠狠地朝着宝年丰的巨斧上甩了过去。
宝年丰心领神会,巨斧一横,用宽厚的斧面,精准地拍在了蓝玉那张完好无损的半边脸上。
“啪!”
一声比昨天更响亮的脆响!
蓝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伴随着几颗飞出的牙齿,重重地摔在地上。
左右对称,完美无瑕。
一个崭新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猪头,诞生了。
就在范统还想上去补两脚,来个“断子绝孙脚”的时候。
“住手!”
朱棣那暴龙般的身影,终于赶到。
他看到眼前这片混乱的斗殴,看到那个已经肿得亲妈都不认识的蓝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没有废话,直接从马上跳下,几个大步冲到蓝玉身边,在那群已经吓傻了的亲兵反应过来之前,单手,一把揪住蓝玉的衣领,将他那滩烂泥似的身体,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
“谁再敢动一下!”
朱棣提着蓝玉,那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全场。
“杀无赦!”
整个草原,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蓝玉的大帐内,气氛比死了亲爹还压抑。
蓝玉悠悠转醒,这一次,他没失忆。
他只是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失去了色彩。
他摸了摸自己那两边同样高高肿起的脸颊,感受着那火辣辣的,对称的疼痛,两行屈辱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笔墨伺候!”
他用含糊不清,漏风漏气的口音,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给圣上写奏折!老子要参死他!”
“就说范统目无军法,擅杀降卒,当众殴打主帅!”
“还有燕王!纵容包庇!”
“我要让全天下的文官,都来弹劾他们!!”
他状若疯魔,他要报复!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蓝玉,不是好惹的!
夜色中。
三骑快马,分别从三座不同的营帐中,疾驰而出。
一骑,带着朱棣那份将所有罪责揽于一身的奏折。
一骑,带着蓝玉那封充满了愤怒与控诉的血泪状。
还有一骑,悄无声息,不属于任何一方,马鞍上,绣着一个不起眼的飞鱼图案。
三骑快马,带着三个截然不同的故事,朝着应天府的方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