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又要站起来,这次知道要避开车顶,只挺直了上半身,急切道:“大人,我父亲他不可能接受贿赂,他不会的,您与他共事多年,定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目光掠过被打过叉的奏折,岑移舟并未许诺什么,只道:“此事你无需太过担忧,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江小姐该考虑的是,做好准备,嫁与我。”她颓了身子,轻轻应了一声好。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他答应帮忙,而自己只是要嫁给他而已。江卿月慌忙别开头,迅速抹了一下眼,瞪大了眼眶,阻止泪水滴出来。此刻她恨自己脆弱,动不动就哭,可是没办法,眼泪不受控制,她也没办法随便就能将江父救出来。
除了用自己的婚事去换,除了就这么被安排着走下去,她还能怎么做。可自己真的要嫁给他,真的就这么把自己搭进去了?江卿月忽然觉得前路好迷茫,自己好像看不到明天的希望。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出了事,只能由她作为代价,去解决?江卿月此刻很想回去问江母,除了这么做,就没别的法子了吗?但好像,没有什么比求岑移舟还有用,以他的身份地位,更容易查这事。可她想不通,江父在朝中始终中立不倚,且未曾与人交恶,谁会想到要害他?
还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能在圣上面前谏言的,除开各部尚书,也只有岑移舟与诸位王侯。
朝中事她不清楚,就算扳倒江父,又能获得多少利益?江卿月正要问岑移舟,却见他朝自己抬手,下意识往后一缩,听见他说:“躲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迟疑着坐回了身子,见他又伸手过来,克制着身体躲避本能,浑身注意力都在他伸过来的手上,就在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停了。手指悬在眼睛的位置,隔着些距离,没有碰上来。“怎的又哭了?”
江卿月恍然,愣愣抬手去摸他指的位置,触摸到点点湿润,低头一看,指尖上有水液的痕迹。
“抱歉,我失态了。”
江卿月立刻回神,别开眼,胡乱抹了脸上的湿痕,低声道:“谢过大人相助,不打扰大人了,您将马车停下吧,柳梢在后面跟着,我要回去了。”岑移舟嗯了一声,叫侍从停下马车。
只坐在那,瞧着江卿月朝自己一拜,下了马车。隐约可听见她身边侍女的声音:“小姐你可算出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接着便是女子轻柔的声音,与她身边侍女说话时,尤为放松。岑移舟掀开帘子一角,女子背影落入眼中,他瞧着却摇了头。日后得招个会做补汤的厨子来。
放下帘子,岑移舟扬声道:“回去吧。”
江卿月听见车牯辘转的声音,却没转身去看那辆驶走的马车,看着相府门口,胸口发涩。
他竞然是叫马车直接驶来了相府,送她回来了。“小姐,小姐?”
柳梢喊了两声,也不见她回应,但她又是好好地从左相大人马车上下来了,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小姐,你没事吧?”
江卿月回神,摇了头,道:“进去吧。”
她说:“告诉母亲,左相大人答应帮我们。”柳梢喜上眉梢,撒开腿就要往里跑,跑了两步又退回来,开心地说:“那这么看,左相大人其实也挺好的,还帮我们呢。”江卿月笑不出来,只点了头,呢喃道:“好,好啊。”马车一出现在相府门口,便有侍从去禀告江母,江母早就知道江卿月是从岑移舟马车上下来的,当即叫汤嬷嬷扶着自己去见江卿月。当看到江母已经醒来,江卿月站定了,没有走向她,而是看着她被汤嬷嬷扶过来,走到自己面前。
这一刻,地位颠倒,江卿月似乎成了府里唯一的倚仗。江母一来便只顾着看江卿月,没注意到柳梢欣喜的表情。她直直看着江卿月,身子倚靠在汤嬷嬷身上,嚅动着唇,却迟迟没有开口说,想问,又怕得到的是坏消息。
江卿月第一次看到她这样脆弱,心中越发酸涩。抗拒告诉她自己办到了,不想告诉她岑移舟答应了。但府里这么多条命都是无辜的,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弃他们不顾。在江母忐忑的目光下,江卿月缓缓点了头,柳梢迫不及待说:“夫人,小姐可厉害了!她能让左相大人答应帮我们!”江母呆滞了会,瞬间冲上去握住江卿月的手,重复问:“他答应了?他智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