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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山此去无多路1(2 / 3)

面色泛青,唇边生着红疮,嘴角已见溃烂。卫怜盯着他,眼圈渐渐红了。

蓦地,他似有所感,眼皮颤动着露出浑浊眼白,直勾勾地看着卫怜,而后嘴唇翕动了几下。

卫怜依稀辨出唇形,似乎是在唤……“怜怜"?一如她幼年时那样。

这猜想让卫怜簌簌直落泪,心中悲痛,也忽地掀起一股怨愤:“父皇!当年母妃病重,你为何整整一年不曾踏入她宫门一步?母妃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他们也曾有过恩爱情浓的岁月,卫怜记忆犹新,便是卫瑛也不止一回地提及。而母妃直至弥留,仍记挂着命宫女去折紫藤花,轻轻置在榻旁那支小小插瓶里。

卫怜见到他此刻的模样,雪雁也好,巫蛊也罢,她都不再怨恨了。她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人间至苦莫过于生离死别,母妃从未犯下大错,又何至于惹父皇厌弃至此。

从前的她不敢去问,父皇如今却分明已近弥留之际。自己的问题,永远也不会再有答案了。

卫琢等在暖阁内,并不打扰卫怜。

直到她情绪平复了些,才温声安抚一番,又叮嘱宫人好生送公主回去。卫怜想到兰若说的那番话,心里更乱了,只是低着头不吭声。宫人们安静地侍立在外,眼见卫琢复又走入殿中,命人将折子也送进去。人人嘴上不言,却都心知肚明,老皇帝已是油尽灯枯了。即将继承帝位的新君事务繁重,即便如此,仍时常亲自守在父皇的病榻下。小宫女想到此处,悄然走到书案前,轻轻多添了一盏灯。卫琢听见动静,抬眼看了看他。

柔和的光晕下,他神色宁静,光看面容高洁又隽雅,眼睛漆黑如墨。宫女脸颊微微一红,垂首退了下去。

卫琢起身,走向皇帝惯用的宝柜前,拎出一只玉镶边葫芦。而后转回榻旁,指尖一拨,几粒丹药便稳稳落入掌心。再俯身端详,榻上皇帝形容枯槁,气味如煮熟的腐烂西瓜,绝无美妙可言。卫琢随即揪住龙袍后襟,提溜死猫似的将人拎起些许,另一只手则钳住下颌,指尖捏着丹药便往里塞。紧接着,他抬手在皇帝咽喉处一下、又一下地重重锤打,迫得喉结艰难滚动,咽下丹药。

如此反复十数次,皇帝一阵抽搐,瘫软下去。卫琢这才拭净手指,面色如常地坐回书案后,重新翻看起奏章。三日后,老皇帝于大雪茫茫的深夜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宫墙内外高悬素白素幡,哭声响遍宫闱,百官也依循古制,分批入宫哭拜。七公主一身缟素,发间簪钗尽褪,微红的眼眶衬得她哀婉清冷,引得众人惊诧之余,目光也一时难以移开。

御史处不久传出消息,公主乃是先帝病中思念,才由近侍遵旨接回,自然无人能置喙什么。

七公主尚未成婚,从前倒是无人会操心这闲事。可她与新君亲厚,如今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动了心思又暗中权衡者不在少数。卫怜沉浸在亲人接连离去的哀痛之中,全无心思理会种种目光。她在前往丧仪的路上,偶然遇上一位青年官员。那人向她施过礼,忍不住轻声道:“望殿下节哀顺变……多加餐饭。”卫怜后来才知道此人就是魏衍。她曾十分期盼着见他,如今见与不见……却也无甚要紧了。

国丧期内,公主只得守在内帷,卫琢却须居庐守丧,受百官谒拜,一刻也抽身不得。灵堂之上,他隔帷遥望卫怜一动不动的侧影,至多也不过片刻出神,便不能再看。

大殓仪式结束,卫怜疲惫不堪,回去草草洗漱后便躺下了。她夜里睡得不大安稳,朦胧中被一声冬雷惊醒,身子颤了一下,残存的睡意潮水般消退。

这一年的天象万分古怪,连带着宫中古怪事也层出不穷。模模糊糊地,她又想到了父皇那两根拐杖,与他死前枯瘦浑浊的面容上。卫怜至今都记得,母妃临终前望着窗外,含糊不清直喊"阿娘",说阿娘来接她了。那父皇又是看见了什么?他又想打什么?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又一道闪电劈下,映得窗外草木也如摇曳的鬼影。卫怜的后颈忽地一凉,像被人吹了口凉气,寒毛直竖。她想去外面找犹春,身子却僵着,有些不敢探出头。

门先一步被推开了,脚步声轻而急促。紧接着,黑洞洞的被窝被人掀开一小道缝隙,微凉的空气裹着一丝熟悉的冷香扑到她脸上,只是香气又与从前有些不同了,闻起来更像是龙涎香。

卫怜闷得连发丝里都是汗,却浑然不觉。她的脑袋被卫琢轻轻捞了起来,又隔着被子被他环住,指尖扶了扶她汗湿的鬓角。犹春睡在外间,连日操劳早让她睡得极沉,方才惊醒,刚想去瞧公主,便见卫琢快步走了进来。

她此刻立在殿门外,瞧见卫怜蜷在他怀里,身上还裹着被子,垂落的青丝随着抽泣而一颤一颤的。

“取些热水来。"卫琢吩咐道。

卫怜眼眶湿漉漉的,心里也觉自己软弱,可眼下就是没法子推开他。这些日子积压的心慌难过翻涌而上,眼泪滴滴答答,不多时便染湿了他肩上的衣料。浸了水的素帕温热而柔软,逐一拭过卫怜的额头、脸颊,直至唇角。她抽噎渐止,慢慢伸手,攥住了卫琢握着帕子的那只手,沉默许久,才问他:“皇兄,十三弟呢?”

卫怜眸中还蒙着水雾,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卫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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