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武魂城时,夕阳正将这座庞大的城市染成金红色。
高耸的教皇殿尖顶刺破云层,顶端的水晶在余晖中折射出万道霞光,如同悬浮在半空的神祇冠冕。李安澜掀开车帘,看着街道两旁敬仰的民众,他们的目光里充满敬畏,却没人敢直视马车里的身影。这种被无数人仰望的感觉,与星斗大森林里的自由截然不同,像一层华丽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在想刚才那个执事?”比比东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收回了握着他手腕的手,正把玩着一枚紫金色的戒指,那是教皇的象征,“你认出她了,对吗?”
李安澜动作一顿,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比比东的紫金色眼眸里没有波澜,却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让他无法回避。他沉默片刻,低声道:“他不就是执事吗?”
尽管心中有些猜疑,但是也不能脱口而出。
比比东忽然一笑,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冰冷的了然:是吗?”
她的指尖在戒指上轻轻一弹,一枚细小的雷纹突然浮现,又瞬间隐没,“安澜,你要记清楚。”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是从武魂殿长起来的,你的每一寸都是属于师姐,任何觊觎的人,都该被师姐教训。”
李安澜心口一紧。他听懂了她的话。
比比东似乎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
教皇殿的深夜总是格外寂静,玉石铺就的长廊上只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李安澜被比比东一路牵着手腕带回寝殿,那力道自始至终没松过,像一道精致的镣铐。
殿内没有点灯,唯有窗外的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而破碎的光影,如同被撕裂的灵魂碎片。
“坐。”比比东松开手,默默一笑。
李安澜刚在软榻上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回头时,正对上比比东卸去外袍的背影,黑袍滑落肩头,露出颈侧一道浅淡的疤痕,像条蛰伏的蛇。“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吗?”她忽然开口,指尖在那道疤痕上轻轻划动,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李安澜没接话。他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说教皇冕下年轻时受过重创,却没人敢提及具体缘由。“是师姐被人所伤而留下。”比比东转过身,月光恰好落在她脸上,紫金色的眼眸里浮着一层水雾般的朦胧,“所以安澜,你不会让我也在你这里留下疤的,对吗?”
她一步步走近,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停在他面前时,她微微俯身,长发垂落,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冷冽的香。
李安澜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星斗大森林的草木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那是她亲手斩杀魂兽时留下的味道。
“师姐.………”他想后退,却被她伸手按住了后颈,那只手纤细白皙,指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他抬头与她对视。
“看着我。”比比东的拇指摩挲着他的喉结,那里还残留着沼泽边她按过的灼热余感,“告诉我,刚才那个灰袍人,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她的指甲轻轻陷入他颈侧的皮肤,不算疼,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威胁。
李安澜喉结滚动,低声道:“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熟悉?”比比东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是像你小时候偷偷藏起来的那半块桂花糕,还是像你第一次突破时,我给你擦汗的帕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带着冷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安澜,你身体里流的是我亲手调和的魂力,你魂环是我替你筛选的,连你颈后的那颗朱砂痣,都是我看着它一点点浮现的……你告诉我,还有谁能比我更熟悉你?”
她猛地收紧手,迫使他更贴近自己,鼻尖几乎相抵。那双紫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疯狂的占有欲,像燃烧的火焰,要将他吞噬殆尽。
“那个女人……”她忽然嗤笑一声,指尖猛地滑到他心口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她也配让你觉得熟悉?”
李安澜疼得蹙眉,却看见她眼底瞬间闪过的脆弱,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只是那份脆弱转瞬即逝,被更深的偏执取代。
“明天起,你搬来我殿里住。”比比东松开手,直起身理了理裙摆,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她。
“我会亲自指点你修炼,省得某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总想着往我的巢穴里钻。”
她走到墙边,点燃了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晕漫开,照亮了她脸上那道极淡的法令纹,也照亮了她嘴角那抹近乎病态的笑意。
“安澜,你是我的。”她背对着他,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从你进入武魂殿与我见面,就注定了。谁也抢不走,包括她。”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乌云遮住,殿内陷入短暂的黑暗。
李安澜坐在原地,能清晰地听见比比东压抑的呼吸声,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在黑暗中警惕地守护着自己的猎物。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遇到挫折和修炼时的受伤,是比比东抱着它。
那时她的怀抱很温暖,不像现在这样,裹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