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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2 / 3)

直到傍晚,被放回去的歹徒才气喘吁吁、面容惨白地牵着一头牛、一头驴和两头骡子来,四头牲口的背上还挂满了各种家具、衣服首饰。他两只脚上都磨起血泡,一路连滚带爬,才到染坊门口就摔倒在地,喘得跟拉风箱一般,再也走不动了。

明月叫人把他拖进来,发现他脸上除了昨夜的伤痕之外,又添了几道新的,另有几道指甲印,似乎是被谁挠的。

喘了半日,那厮才哆哆嗦嗦从怀里挖出几个粗布手巾、小荷包,里面多的是一点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少的就只有铜板。“能拿来的,都,都在这里了…“他哭丧着脸道。没人能想象他今天经历了什么。

同伙们大多没成家,因为压根儿没几个好姑娘愿意嫁给他们这种人,家里只有老爹老娘,好几个一听儿子犯了事被人扣住,张口就是"我没那样作孽的畜生”,根本不愿意交赎金。

最初他还哀求、劝说,眼见实在说不动,也急了,干脆上手抢,果然快了许多。

有几家反抗得厉害,还引来邻居围观,可大家一听什么事,半点也不意外,又见怪不怪的缩回去了。

明月不管他的哭诉。

今儿入室劫掠,明儿就能入室杀人,你们这样的杂碎,根本不配活着。苏父亲自上前清点,又估算牲口价格,不大满意,“除了现钱合计八两七钱零九文,也就牲口值点钱,剩下的家具都是寻常木头,衣裳也多是棉布,首饰看着光鲜,除了两个银耳坠子约么半两重,剩下的都是银包铜……顶了天二十几两。”

明月皱眉,对地上那厮道:“怎么这么穷!”那厮难得有点羞愧,“都,都花了”

他们这样的人,都是有今天没明日,何曾想过以后?但凡得了银子,转头就去窑子里逍遥,或是同人赌钱。似那等地方,莫说几十、几百两,就是成千上万两,说没也就没了。

况且当初哄骗江平花钱,大头都是给窑子、赌场赚去了,他们只跟着喝汤。明月本也没指望什么,当即对苏父道:“找人将这些都折成银子,带回来你们分了就是,不必额外回我。”

说完,又招呼人押着那六人进城报官。

得知要去衙门,六人都傻了,看明月的眼神仿佛在看魔鬼,“不是交了赎金么?怎么还要见官!”

明月冷漠道:“我有说过交了赎金就放你们走么?”六人一愣,一时间甚至忘了疼痛,努力开动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回想,还真没有!

有几个恼羞成怒,才要开口,却听那女魔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整齐的指甲,漫不经心道:“说起来,你们家里人倒很清楚你们的德行。”众人一凌,生怕她报复到家里去,又恨又气又懊恼,果然不敢多嘴了。明月冷笑,“带走!”

生出这样的混账东西,当爹娘的管教不力,以致为患四方,出了事却想轻飘飘一句"我管不了那孽障”打发了?

呸,我就是要让你们家里也不好过!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城,衙门里各处都散了,但还有值夜的,见呼啦啦送进来这么些人,又是入室行凶,顿觉头皮发麻。细细一问,哦,未遂!

偷偷松口气。

再一问,咦,竟又有巨骗江平的影子,只好着重记录在案。明月又问江平抓到了没,那衙役便有些不大耐烦,甚至转头教训起明月来,“且不说此事皆因尔等不当心而起,来报案又是什么时候了?若早些警觉,何必等到人跑出城去?如今倒好,天下之大,哪里寻去?”苏小郎哪里听得这些,当即浓眉倒竖,“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不发了案子谁来找你?”

那衙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旋即恼羞成怒,吹胡子瞪眼指着他喝道:“作甚作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野!”明月按住苏小郎,盯着那衙役看了会儿,忽莞尔一笑,“您消消气,他年轻冒失不懂事,实在冒犯了,敢问差爷贵姓?”“姓高!"那差役倨傲道。

“哦,姓高啊……“明月口中说着好话,心中却狠狠记住了,又掏出一粒碎银与他,“高大爷,有件事还要请教您。”

姓高的被她这一声叫得通体舒泰,飞快地收了银子,从鼻孔出了一声,″嗯,你还算懂事。”

又白了苏小郎一眼,慢吞吞道:“什么事,问吧。”明月就说:“那江平在逃,想来一时半刻抓不着,他现在的铺面和屋子都是租的,那点家当也卖不了三两二两银子,如何安抚众多苦主?我琢磨着他在夕经商多年,老家必有田产,能否由衙门代为出面查证,若有,将其祖产变卖了…窥一斑而见全豹,看这个姓高的态度,恰恰印证了之前苏父所言,衙门根本不上心。就算来日真的抓到江平,只怕也如今日六贼一般,早就挥霍了,或是巧立名目转移了,根本拿不回来,还不如想点可行的。姓高的一听,乐了,“你倒挺会想。”

紧接着便是话锋一转,“这不是叫衙门当强盗嘛!”民间确实有句老话,叫父债子偿,依照律法,也确实可以那么办,但有几个条件:要么确定债主本人确实无力偿还,或是干脆已经死了,那么就由他的家人继续还债,看他们是想还钱还是变卖家当。可现在江平还查无音讯,不知死活,衙门就不可能跑去他老家动那些不在他名下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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