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谢过先生好意,但确实无意入学。”
钱主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走南闯北,为高家府学延揽过不知多少才子,还从未被人当面如此干脆地拒绝过。
这不仅是对他的羞辱,更是对高家府学的蔑视。
“陆明渊,”
他的声音冷了三分。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高家府学的门槛,不是谁想进就能进,也不是谁想拒就能拒的。”
“江陵县的读书人,都以入我府学为荣。错过了今日,你将来可莫要后悔。”
话语中,已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
陆明淵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他再次拱手。
“学生心意已决,绝不后悔。”
“好!好!好!”
钱主事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一甩袖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走!”
他带着两个小厮,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哎,先生,先生”
陆从文想要追上去解释,却被陆明渊拉住了。
“爹,不必去了。”
“你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陆从文气得跺脚,满脸的痛心疾首,“这可是高家府学啊!”
陆明渊正要解释,院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比方才要温和许多。
陆从文还沉浸在方才的懊恼中,没好气地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须发微白的老者,同样一身儒衫,面容和蔼,身后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童。
“老朽林家府学教习,冒昧来访,敢问陆案首可在家中?”
陆从文彻底傻眼了。
林家府学?
江陵县能与高家府学分庭抗礼的,唯有林家府学!
老者被请进院中,看到陆明渊,眼中露出欣赏之色,同样开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优渥条件。
“陆案首若愿入我林家府学,束脩学费尽免,每月亦有纹银二两奉上。”
“他日金榜题名,我林家必将倾力相助!”
陆从文呆立当场,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高家,后是林家,江陵县两大府学,竟然争着抢着要收自己的儿子,还开出这等闻所未闻的条件。
他愣愣地看着身边那个身形尚显单薄,面容却沉静如渊的十岁少年。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