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情谊做铺垫,再寻个机会,‘偶遇’威远侯世子,由我从中引荐,大事可成。”
一番话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啪!啪!啪!”
林万三抚掌大笑,连声叫好:“好!好一个苦肉计!好一个连环计!”
“严公子,你这脑子,若是不用在科举上,来帮我林某人做生意,不出十年,这江宁府的商界,便是你我二人的天下!”
他站起身,走到严和同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
“你放心,这怡红楼,我昨日已经盘下来了。从今天起,含香姑娘便不用再登台献艺,更不必去应酬那些腌臜的客人。她就在这后院里,静静地等着你。”
“只要你帮威远侯世子搭上陆明渊这条线,你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林万三的笑容变得愈发和煦。
“作为谢礼,林某会亲自为含香姑娘脱去乐籍,还她一个自由身。”
“另外,这里是三千两的银票,足够你们二人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做一对逍遥自在的富家翁了!”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好好做,林某,等你的好消息。”
林万三说完,深深地看了严和同一眼,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的含香,这才大笑着转身离去。
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屋内,只剩下沉默。
许久,含香才迈着小碎步,走到严和同身边,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
“和同……我们,我们算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我不要什么自由身,也不要那三千两银子。我……我慢慢攒,我拼命地攒钱,总有一天能攒够赎身的银子。”
“我出去了,我们就离开江宁府,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你不要再做这些事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严和同那颗冰冷坚硬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将含香紧紧地拥入怀中,用他那粗糙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心疼与愧疚。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却沙哑得厉害。
“我怎么能让你去攒钱?怎么能让你继续留在这虎狼之地,对着那些腌臜之辈陪酒赔笑?”
他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
“含香,你信我。既然我有能力让你一步登天,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就绝不会让你再去受半点委屈。”
“等这件事了了,我们就离开。我保证,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走出这道门,做我严和同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一种赌上了一切的疯狂。
……
林府,书房。
烛火通明,陆明渊恭敬地站在书案前。
林瀚文手中拿着一本陆明渊今日所写的课业札记,看得十分仔细。
“《春秋》之学,贵在经世致用。你这篇札记,能从‘公羊’之‘大复仇’,论及朝廷对边疆之策,见解独到,立意深远,不错。”林瀚文放下札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考教了陆明渊几句经义,见他皆对答如流,且比三日前更多了几分沉淀与厚重,心中更是欣慰。
“今日回贡院,可还习惯?”
林瀚文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语气,如同一个寻常长辈,关心着晚辈的生活。
“一切都好。”
陆明渊躬身答道,“只是学生有一事,想请教老师。”
“哦?说来听听。”
“学生今日结识了一位同窗,名为严和同,乃是去年院试的第三名。”
陆明渊将白日里课堂上以及藏书阁中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学生观其言行,此人虽出身寒微,却胸有丘壑,才学不凡,且为人谦逊有礼,是个可交之人。”
林瀚文听完,捋了捋胡须,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严和同……本抚知道此人。去岁院试,他的文章便颇受学政大人的赏识。”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他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
他看着陆明渊,温和地笑道。
“你如今声名在外,寻常学子见你,或嫉妒,或谄媚,难有平常心。”
“这严和同既有才学,又能不卑不亢,你与他多加接触,相互砥砺学问,也是一桩好事。”
“为师不在府中,你一人求学,若能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能少些孤单。”
“学生明白了。”
陆明渊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