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恼,反而笑了起来。
“怎么,为师送你的丫头,不合心意?”
“老师!”
陆明渊的脸也有些涨红,顾不得许多礼节,直接问道。
“您为何要让若雪……让她……”
“让她为你暖床?”
林瀚文接过了他的话,神色坦然。
“有何不妥吗?”
“学生……学生今年才十岁!”
陆明渊急道。
“是十一岁了。”
林瀚文纠正道。
“过了年,便十一了。再过两年,便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
“你是我林瀚文的弟子,日后是要入仕为官,封妻荫子的。”
“这男女之事,阴阳之道,也该提前知悉一些了。若雪是通房丫鬟,这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林瀚文的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是在谈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明渊却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古代早熟,却没想到能早到这个地步!
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接触这些,这……这简直是摧残祖国的花朵!
“老师,恕学生不能从命!”
陆明渊躬身一揖,态度坚决。
“学生如今当以学业为重,圣人云,存天理,灭人欲。”
“在学生加冠之前,绝不愿思虑此等事情,还请老师收回成命!”
林瀚文看着他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异数。
寻常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哪怕是勋贵子弟,骤然得一绝色佳人暖床,即便心中羞涩,怕也多是窃喜与好奇。
哪有像他这般,如临大敌,甚至跑来跟自己的老师讲圣人道理的。
“好一个‘存天理,灭人欲’!”
林瀚文抚掌赞道,“有此心性,为师甚慰!罢了,此事为师不强求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多谢老师!”
陆明渊如蒙大赦,再次深深一揖,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林瀚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化为一丝深沉的思索。
他端起茶杯,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那轮残月,轻声自语。
“心性坚毅,不为女色所动,是好事……可过刚易折啊。”
“明渊,这世道人心,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陆明渊回到自己的院子,心情依旧难以平复。
他推开门,只见若雪已经穿好了衣服,正抱着自己的被子,局促不安地站在床边。
见到他回来,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慌乱和愧疚。
“爵爷,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
她以为是自己惹得陆明渊生气了。
陆明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火气也消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从地上捡起自己那床被子,拍了拍上面的灰。
“不关你的事。”
若雪见他依旧要去打地铺,咬了咬嘴唇,抱着被子就往地上走:“爵爷睡床,奴婢睡地上。”
在她看来,主仆有别,天经地义。
让主君睡地上,自己睡床上,那是天打雷劈的大罪。
“站住!”
陆明渊叫住了她。
若雪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他。
陆明渊看着那张宽大的床榻,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孩,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这江苏的夜里,地上寒气重,让她一个女孩子睡地上,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床这么大,睡两个人也足够了。”
若雪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陆明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声音有些生硬地说道。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一人一床被子,谁也别挨着谁,听明白了吗?”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将自己的被子铺在了床榻的外侧。
若雪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瞬间冲散了她自记事起就一直笼罩在心头的寒意。
她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被子,小心翼翼地躺回了床榻的里侧。
然后将锦被紧紧地裹在身上,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生怕碰到旁边的人。
陆明渊也躺了下来,吹熄了床头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