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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岂是笼中雀,朗意原非磬石心(2 / 3)

三子一女,只有蔓儿是世子夫人所出,余下皆是庶子,且天资平平。而这蔓儿倒是出落得花容月貌,且又聪颖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擅言谈,一张巧嘴百伶百俐。

定西侯府指着蔓儿说个好亲,带擎娘家,素来眼高于顶。只是有实权的一等人家自然看不上,他家又不肯低就,说了几家俱不称心。正值宋鼎元因被圣上破例赐官,风头正盛,蔓儿又听闻他是个有名的俊秀郎君,心下也有几分愿意,她家才因此动了结亲的心心思。

“若说风流,男人三妻四妾自古有之,“刘大人见她沉吟不语,继续道:“蔓儿只要占了正妻之位,又有娘家撑腰,她一个靠着讨男人欢心过活的玩意儿,难道敢小视不成?”

“唉,若只是寻常风流倒也罢了,"刘夫人忧心忡忡,“只怕他这钟情用错了地方。听闻那粉头前几日还因为些许小事就捆了王大人家的家奴,宋巡按也未曾训斥。这般宠溺,日后蔓儿进了门,可怎么过日子呢?”刘夫人虽说想让娘家立起来,可蔓儿毕竟是她的亲侄女,从前在京中还时常接她到家玩耍。姑侄两个感情十分深厚,便是外放这些年,也时有书信往来。刘夫人自是希望她婚后可与丈夫琴瑟和鸣,恩爱偕老。一说起这些内宅之事,刘大人有些不耐烦起来,随口道:“若实在碍眼,想个法子叫她不能跟着回京也就是了。”

“这如何办到?"刘夫人猛地坐直身子。

“找几个人结果了不就成了。“刘大人口里轻描淡写,说着起身向外踱去。刘夫人面上猛的一僵,踟蹰道:"这”

刘大人在门口立住,淡淡道:“这些事你自家做主,只是若要做就务要做的干净些,可别结亲不成反结了仇。”

刘夫人胡乱的点点头,凝眉思量起来。

刘大人穿花度柳,来到一处偏院。院中精舍三间,东间窗扉洞开,有一小郎临窗而坐,手持一卷书,对烛夜读。那小郎生的眉目如画,长短合度,亭亭如风中杨柳一般。

刘大人立在院中瞧了片刻,方慢慢踱将进去。那小郎见他进来,忙立起身。刘大人在房里坐了,将他一把扯在膝头上,问道:“在看些什么,怎的入神。”

“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罢了。”

刘大人看他嘴唇红敷敷的,吐气如兰,已荡去了三魂七魄,“口的吃的甚么香饼儿,叫我也尝尝。”

那小郎垂着眼,偏头将口里的木樨香饼渡过去。刘大人噙着香饼儿,一面撩着他的衣裳,含糊道:"明儿去庄里瞧瞧你儿罢!”小郎方略略展颜,“谢老爷。”

翠莠拥着衾被在外间榻上捂着耳朵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遂起身向外看去,窗外星子疏落,一弯初月锋利的似能挑破帘陇。侧耳听那更鼓,一块两慢,正打到三更时候。

屋内炉篆微醺,豆大的小焰在铜莲烛台上有气无力的摇晃着。厚厚的锦帐里,粗声的喘息如同困兽,时而又夹杂着细碎压抑,似吟似泣的鸣咽。“今儿那话,再叫我听着一回,可不会再似这般轻轻放过了。你可晓得么?“那声音低沉暗哑,像被烈火燎干了似的。回应他的只有一声软绵的闷哼。

这含糊的回应似是无法抚平他内心的焦躁不安,他眸色一暗,肆加轻狂,欺彼柔弱。

过了许久,银瓶落地,鼓声已息。帐子从中破开,宋鼎元披衣下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上。他拿起小银剪,剔灯剪烛。一时间,那微弱烛火仿佛注入新的生命,猛地怒腾而上,将昏暗的寝阁照的煌煌如昼。宋鼎元回身欲抱她往浴间去,却见帐中人已沉沉睡去,轻轻拨弄,只是不醒。他轻笑一声,在她身侧躺下,一手撑着头,就着明亮的烛光细细端详起枕畔人儿的睡颜。

只见她两颊泛着霞光,一头青丝在凌乱的枕衾上铺展开来,偶有几缕被晶莹汗珠揩起,弯弯曲曲的贴附在额角颈间。视线如巡视领地一般从肩至踵一一扫过,骨细肌丰,在舞动的灯火下愈显的细腻如脂,如白玉凿出的一般。宋鼎元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再度升腾的欲念,扯过锦被覆在她身上。又见她鼻尖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便伸出手指想要抚去,却在咫尺间蓦然顿住。他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面前的人儿,莹洁的眼皮遮住那双时而狡黠,时而灵动的眼。此刻的她,显得异常脆弱,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倔强,像枝头在料峭春寒中颤笃笃却始终不肯坠落的梨花。

不知为何,这张沉睡的面庞,忽然与他记忆中初见的那个身影重叠起来。那天,花考的十妓在廊下排成一排,袅袅婷婷的向他请安。她穿着一件白绫衫,葱绿裙,带着一对银葫芦耳珰,鬓上斜插了两只银簪。在一众娇妆艳饰,珠光侧聚的小娘中显得分外朴素,他却第一眼就看见了她。席间众小娘娇声笑语,无不殷勤伺候,极尽逢迎之能事。只她独坐在窗下的小椅上,神色洒落。即便他在席中屡屡提携,另眼看待,她也只淡淡回应,并无多少热络之色。

他虽喜她那份素淡的韵致,却也不是个上赶着拿热脸贴冷屁股的。见她如此冷淡,也没意思起来,便就将这绮思撂下了。不想再见时节,她竟全然不似以往,雅淡里多了一丝灵动,柔情中带着一股侠气。少了孤芳自赏的洒落,却多了一丝圆融的世故,待他也更热络。他自然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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