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吹,红晕方渐渐下去了。
红藜拍拍脸蛋,正要回屋,走到东耳房窗下,忽闻里头传出隐隐的哼唧。她住了脚,附耳细听,像是女子压抑的喘息,颤声柔气的。想到这耳房与姑娘所住的东里间不过一墙之隔,声音许是从那儿传来的,不觉又红了脸,快着脚步过去了。
走进外间,不见翠莠踪影,炭盆的火将熄未熄,红藜拿起火箸拨了拨。这丫头自打昨儿宋大人回来之后就怪里怪气的,也不知又猫到哪儿去了。东边耳房是翠莠和红藜的住处,翠莠住的炕就贴着西墙垒起,墙那头就是林净和睡的拔步床。
翠莠后背靠着墙,下半身搭着一袭衾被,双眸紧紧闭着,面上泛起潮红,唇间偶尔溢出细碎喘息。
墙那头木床的吱呀混着尤云滞雨的缠绵声响,顺着后背钻进身体,而后迸出无数激流,彼此冲撞翻腾。
木料的摩擦声愈加强烈,而后伴随着一声粗喘,所有声音都嘎然收敛。翠莠咽了咽喉咙,方缓缓睁眼,从衾被中抽出手来,抓过一旁的中帕默默擦拭。
云散雨收,昏暗沉闷的床帏间,一对好看的男女,似带露水仙在憧憧灯影中柔美绽放。
宋鼎元深深抽了口气,玉山倾颓,翻倒在佳人身畔。林净和蜷缩在被里,经这一番折腾,只觉浑身骨头像被打乱重组了似的。宋鼎元也累,可更多的是快意畅美。
这大概是他初尝云雨之后素的最长一段时间了。正是足力的年纪,无处排解的时候,也曾赌气的去烟花柳陌处走了一遭。可瞧着那些姑娘极尽所能的争妍斗媚,却提不起半分兴致,只得悻悻回去,窝在床上,脑中描摹那道影子,忿忿的泻出来。歇的够了,饥硪就泛上来。宋鼎元一叠声儿的要水,红藜早备好热水候在门口,听见吩咐便立时推门进去了。经了方才那一遭,她眼皮也不敢抬,低头损了巾帕,摸摸索索的递过去。
宋鼎元瞥她一眼,才接过帕子,吩咐道:“饭就摆在屋里罢!”红藜如蒙大赦一般,忙应声去了。
他将昏昏欲睡的林净和一把捞起,细细擦了一回,扯过她的衣裳胡乱裹上,“先吃饭,别饿着肚子睡。"说罢又自顾自擦拭,“你那几个丫鬟也该好好教一教,缩手缩脚的,惯的全没个规矩体统,带出去平白招人笑。”林净和星眼半睁,低头扣着盘扣,懒懒道:“我本也没当她们是丫鬟。再者我又不往那些官人富户太太堆里扎,个人过个人的日子,谁闲的上赶着笑话我?”
宋鼎元刚要开口,红藜已掇了张小桌儿进来,又将热好的嘎饭酒水,一一摆上。
宋鼎元一见那菜色,就知是澹烟楼的手艺,不禁展颜道:“这些时候净吃那腌肉饼子,许久没吃顿正经饭菜了,今儿倒是托了你的福。”林净和拿着注子筛了一杯菊花酒,放在宋鼎元面前,“战事到底如何呢?看你这时回来,不慌不忙的,想是打了胜仗了?”“差不多罢!"他呷了一口,从善如流的笑笑,“你猜的不错,鞑靼打参合口,不过是个烟雾弹,为的是将我军主力引过去。最终的目的,其实是大同。“只可惜他们算漏了,杨国公的主力早在大同等着了,以逸待劳,自然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