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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2 / 3)

面上的雾气被一只手擦去一小块,露出后面模糊的影像。他感觉到有人在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钻进耳廓,带着蛊惑般的语调:……水流下来了

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小块清晰的镜面,里面的影像晃动着,扭曲着。细小的水流顺着镜面蜿蜒而下,像泪水。

镜上的雾气散了,身后果然是瞿颂,但是一个晃神的空隙却又好像更看不清了。

瞿颂笑了一声,“镜子上,水流下来了…”然后场景骤然切换。

还是那张脸,还是瞿颂的脸。

但眼神全然不同,这次她的眼睛是湿润的,却泛着阴森森的光,就这么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他。

那目光像冰棱,把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骨。在他被盯得浑身发毛,几乎要窒息的时候,瞿颂忽然动了。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牵引着,将他的手贴上了她自己的脸颊。

她眯起眼睛,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暖意,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然后毫无预兆地,那只刚才还握着他的手,猛地扼上了他的脖颈!力道大得惊人,瞬间剥夺了他的呼吸。

欢愉与恐惧,交付爱欲的瞬间得到的反馈到底是什么?是令人战栗的欢愉,还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分不清,只能在窒息的痛苦与堕落的块感间剧烈挣扎。感官倒错、意识模糊的边界,这两者竞如此诡异地交织在一起,共用着同一张让他意乱情迷的面孔。

“翁一一”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条新消息的预览。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室内凝滞而危险的气氛。瞿颂蜷了一下悬在半空的手指,仿佛刚刚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个无意识的动作蕴含着怎样的可能性。

她迅速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她转而去推商承琢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然而,她的手还没完全落下,商承琢却像是突然挣脱梦魇,或者说是被她刚才那充满压迫感的注视所惊扰,突然惊醒过来。他猛地睁开眼,瞳孔有一瞬间的涣散和惊惧,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先是下意识地看向瞿颂,眼神里还残留着噩梦带来的慌乱,待看清她平静无波甚至有些冷漠的脸时,那慌乱迅速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掩盖。瞿颂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目光转向窗外:“下雪了。”

商承琢皱着眉,额角还有被梦镜惊出的冷汗。他依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到了那些在夜色中艰难飞舞的细小雪花。他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用手扶着额头,身体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下雪。

又是下雪。

是故意的吗?故意提起这个。

下雪而已,上海不常落雪但只是,下雪而已。那个几年前同样寒冷的雪夜,密集的雪花不像现在这般稀疏,而是铺天盖地,将整个世界染成冰冷的白。

就是在那样一个夜晚,他们用最伤人的话语,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回旋的余地彻底斩断,把那条曾经共同走过的路,用冰雪和决绝彻底封死。商承琢依旧用手掩着额头,手背能感受到自己皮肤不正常的烫。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高烧后的嗓音沙哑:“你骗我。”

他没头没脑地说,语气却异常肯定。

“骗我说天长地久。”

“骗子。”

他放下手,侧过头看向瞿颂,眼睛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湿润,但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却冰冷。

天长地久四个字天然带着一种山峦般的重量。少年时总爱渴求,爱追问,迫切地要在匆促的一生里,牢牢握一块永不冷却的炭火在掌心。

天长地久像倾心时因惊雷乍起一瞬凝滞的天地,自然而然地成了年少时一句滚烫的誓言。

这样的光辉给了他们相信它可以照亮漫长岁月里许多幽暗的隧道,让他们误以为那一刹那便是永恒的模样。

骗子。

别人攻击我,畏惧我,说我乖张怪癖,难以相处,可你当初说过,你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我,你答应了会相信我,会站在我这边,可最后呢?你是第一个转身离开的。

你现在开始数落我的不好,细数我的过错,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可是你以前说我让你安心。

骗子。

说了有困难也会一起面对,我从来没觉得那是无法逾越的难关,我一直在努力,在想方设法地解决。

但你呢?你只是因为我的方式有问题,只是因为我和你期望的不一样,就立刻先放弃了。

是你先对我不坚定的,是你不相信我。

你不信任我。

为什么不肯再多给我一点耐心?

为什么固执地抓着我的过错不放?

我对你不好吗?我给你的,难道比不上别人能给你的?待在别人身边,就真的比在我这里更让你舒服吗?

一连串的质问回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商承琢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咀嚼一枚苦果。瞿颂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将所有积压的指控都倾倒完毕。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风雪隐约的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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