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玉流朱讷讷着,人已出门。玉晴雪随后,却在迈门槛时顿了一下。
秦妈妈一把将她扶住,“夫人,你莫急,老夫人福大命大,定会无事的?”她轻轻点了点头,骤然如晦的目光中不是对自己亲娘的担心,而是隐有狠色。
大
一夜细雨过后,天阴沉着,云层不可分辨,只余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中全是湿气,远看假山小亭似是笼罩在迷雾中。大夫进出一趟,留下一句“人无碍,醒来即可"的话。深色重叠的幔帐内,谢氏仰面躺在藏蓝绣花的锦被中,双眼紧闭气息时浮时重。
一屋子的人,玉家的男人们全在。
“好端端的,娘怎么晕倒了?"玉之衡紧锁着眉,听起来像是在质问沈琳琅,“大夫说急火攻心,这府里能有什么事让她急成这样?”若是以往,沈琳琅必会自责,面对自己丈夫的问话,只会更加愧疚。而今她心里全被那个怀疑给堵着,不免激出几分在闺中时的娇蛮,语气有些冲,“夫君问我,我还问你呢?”
夫妻多年,她这般冷言冷语还是头一回。
玉之衡惊讶地看着她,恰如很多年前他们初遇时。那一年无数举子齐聚东临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或是高谈阔论,或是结伴游玩,京里的姑娘们也比往常活跃些,或是参与诗会雅集,或是私下偷看。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却无心姻缘之事,平日里最喜待在京外的庄子,策马射猎好不快活。母亲的一道口传,让她急忙回城。谁知打马而行时,有个书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险些被踏于她马下。那书生就是玉之衡。
当时玉之衡脸上的惊色,一如此时这般,但沈琳琅再也无心欣赏,眼睛里全是那个趴在床边的人,拼命地说服自己这孩子长得那么像小姑子,怎么可能会是…
沈青绿似是听不见他们说的话,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谢氏。“二郎,你方才不是也在吗?你来说,祖母为什么晕倒了?"玉敬贤突然问一旁的玉敬良,他像是在校场比试时被上官点到名,深身一个激灵。玉之衡也问他。“二郎,之前到底怎么了?”他犹豫一下,有些支支吾吾,“我也没太明白,好像是棠儿说错了话,娘说了她几句,她就走了。娘有些难过,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听人说她生下来很是康健,便问祖母,然后祖母就晕过去了。”就这?
玉之衡和玉敬贤父子俩你看我,我看你,一找不到谢氏晕过去的理由,二不明白沈琳琅的冷脸因何而来。
“娘,棠儿一出生就体弱,谁说她康健的?"玉敬贤背着手,一派老成稳重,“祖母近日要照顾人,应是累着了。”话才说完,玉流朱掀帘进来,先是近前看过谢氏,不虞的目光扫过沈青绿后,再对沈琳琅和玉之衡道:“大哥说的没错,祖母定然是累倒的,阿离妹妹不宜再留在这里。”
“大夫都说祖母是急火攻心,不是累着的,怎么,你们比大夫还会看病吗?"玉敬良最烦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没好气地怼道。这些年他大多都住在将军府,每次回玉府不像归家,而像是来做客。无论他与玉流朱闹什么矛盾,玉敬贤总是站在玉流朱一边,指责他训斥他。兄妹三人,他俨然被排除在外,甚至于在这个家,他也是格格不入,像是一个外人。
“大哥,你怎么不问问娘为什么会说她?是她乱说话,以龌龊的心思看待我和阿离妹妹的兄妹之情。”
玉流朱的脸色,因为这话而难看起来。
玉敬贤本就纳闷她会被娘说,此时见沈琳琅站着不动,既不安慰她,也不骂玉敬良,越发觉得古怪。
“娘,您到底怎么了?”
沈琳琅也想知道,所有的事到底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是……她突然看向掀帘进来的人,目光有晦。
玉晴雪不看她,直奔床边而去。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紧闭的眼皮之下,那眼珠子似是滚了滚。“大哥,嫂子,娘这是怎么了?”
玉之衡回道:“大夫说是急火攻心。”
“急火攻心?"玉晴雪喃喃着,“娘肯定是着急,急着想把阿离教好。她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还要顾着阿离,这些日子必是累着了。我这就把阿离带回去,让她好好调养身体。”
她将手搭在沈青绿的肩头,“阿离,你祖母累病了,你若是再留在这里,她会更难受。你听话,跟娘回去,好不好?”沈青绿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玉流朱不喜道:“阿离妹妹,姑姑和你说话,你好歹应一声。”当然,沈青绿也没理她。
“你和一个痴儿说这些有何用?她……”
玉敬贤的话还没说完,立马被玉敬良打断,“大哥,阿离不是痴儿,你不能这么说她!”
“她不是痴的,谁是痴的?"玉敬贤一恼,“你?我?还是棠儿?”“我不是傻子。“沈青绿终于出声,指着玉晴雪,“是她给我喂了什么东西,我才变成了傻子。”
“阿离,你胡说什么!"玉晴雪大惊,心都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她很肯定当年那事做得极其隐蔽,除了自己和秦妈妈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而这个孽障那时睁着眼睛不假,却还是不到百天的婴儿,怎么可能会记得?“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