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接近于完全放手。“我先前听棠儿姐姐说过,她能帮娘看账册,账册是什么样子,我还从未见过。"沈青绿的话,将她从沉溺过往的思绪中扯回来。她暗暗自责,连忙让人将账册取出来。
沈青绿翻看着,一页一页不停。
“阿离,你近日才识字,可是已认得不少?”“说认识好像都认识,说不认识也不认识,好些字我都不会写。“沈青绿将账册合上,似是欲言又止。
沈琳琅安慰道:“你才刚学,能认全已是不易。”“娘,我应该不是刚学。”
“你…难道你以前学过?"沈琳琅纳闷不已,“那个毒妇不可能教过你,你在哪里学的?”
若不恨极了,她怎么会唤自己的小姑子毒妇。当然,玉晴雪也确实担得起这两个字。
沈青绿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娘,这些年我痴着傻着,像是做了个极长的梦。梦里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与很多孩童在一起,女孩们头发长短不一,男孩们则发长不过寸许,皆是衣着古怪,露着胳膊腿儿,说着不一样的话,识着不太一样的字。”
沈琳琅越听,呼吸越急。
沈青绿像是没有察觉到,还在那里说:“更奇怪的是,我长得和现在一点也不像,反倒有些像棠儿姐姐,不过比她更瘦更白,眼睛也更大些。”沈琳琅心跳得厉害,气息全乱,“阿离,那你可还记得你在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他们好像叫我阿朱。”
一旁的俞嬷嬷,因为太过震惊而捂着自己的嘴。她是沈琳琅的心腹,当然知道那个胎梦,且知道的比别人更详细。比如说梦里的孩童发式和衣着,沈琳琅未曾和别人提过,包括玉之衡和玉流朱。“夫人,奴婢……奴婢没有与任何人说过
“我知道,我知道……“沈琳琅因为太过激动,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我也只说过梦里的孩子长得像棠儿,却并未说过更瘦更白眼睛更大……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阿离,阿离……我的孩子!”
她抱着沈青绿,那么的紧,恨不得塞回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娘怀你时也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全是发短而衣着古怪的孩子,我听到有人叫你…叫你阿朱!阿离,是娘不好,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你,还以为一想到她这么多年一直以为那梦里的孩子就是玉流朱,她和玉流朱是前世注定的母女缘分,一颗心就抽搐地发疼。
“娘,不哭。"沈青绿轻抚着她的背,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老天爷从一开始就注定让我们成为母女,不管经历多少事,我们终会在一起。”……是老天爷注定的……你和我今生要做母女……”“对,就是上天的安排。”
或许她不完全是穿越,而极有可能是回家。这个家不像个家,却有真心的家人,譬如娘,还有二哥。
她才想到玉敬良,玉敬良正好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包点心,那点心应是刚出笼不久,枣香味中还带着一丝热气。“阿离,我下值时路过同福楼,刚巧有新出的金丝枣糕…“少年郎欢快的声音,在看到她和沈琳琅脸上的泪时戛然而止,“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沈琳琅别过脸去,擦干脸上的泪,“没什么,娘这是高兴。”沈青绿跟着道:“娘方才教我看账册,我学得快,差不多都会了,娘一时高兴,忍不住哭起来。”
“对,你妹妹聪慧,娘就是高兴。"沈琳琅顺势附和。玉敬良不疑有他,嘿嘿一笑,“我玉二郎的妹妹,自然是聪明绝顶。阿离,你以后管着家里的账,那能不能给二哥多些零用?”以前玉流朱管着账,借口说玉敬贤要用的纸墨笔砚开销大,兄弟俩的零用相差不少,他很是不服气,干脆赌气不要。他却是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于沈青绿而言,正好是个契机。“娘,我想学这些,我可以管家里的账吗?”沈琳琅满心都想着弥补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自是满口应下。一时之间,皆大欢喜。
兄妹二人一道离开,临分别时玉敬良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样东西,交给沈青绿,“阿离,这是宫里的秘药,祛疤最是有用。”沈青绿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额间的梨花,弯起眉眼,“谢谢二哥。”“也别谢我,这药是……是阿霖给我的。"玉敬良别扭地说完,赶紧补充,“你别多想,他是我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事实上却是,慕霖主动找到他,将这药交给他。他想了想,斟酌道:“阿离,我看得出来,阿霖他似乎对你不太一样。”沈青绿闻言,立马想到慕霖的那张脸。
几乎是在那张脸浮现的同时,另一张脸将其取代,那么的清瘦俊气,那么的温润如玉,仿佛刻在她心底。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