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诫于她,让她日后不许来找棠儿姐姐的娘。为怕她们私下往来,我还交待了府里的下人,近些日子看着她们,不让她们出门。若有想买什么东西,或是有什么事,皆可以让人为之代劳。”沈琳琅方才还为养女特地来提醒自己而有些动容,此时得知亲女怕自己烦恼,里里外外都有安排,感情的天秤毫不犹豫地倾斜。“阿离……
沈青绿表情微凝,语气也有些沉重,“娘,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她刚放回去的心,猛地提起来,一门心思全在沈青绿这里,哪里还顾得上被晾在一旁的玉流朱。
玉流朱看着母女俩相携着从自己身边经过,不意外地与沈青绿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无声的较量。
这是真与假的拉据,亦是生恩与养恩的掰扯。你退我进,此消彼长。
忽然,沈青绿弯起眉眼,似在是在笑,然后抬头朝高高的门庭望去。十几年的错位,好比她们所在的宅子,四面高墙包围之中的地位象征,有些人占用太久,久到忘记此间的主人到底是谁。那匾额之上的玉府二字,有多醒目,就有多讽刺。入府之后,各走各道。
沈青绿和沈琳琅母女朝正院而去,玉流朱没法跟着。她的眼神在黑暗中一片晦涩,忽然想到什么,转头低声吩咐登枝一番。登枝领命而去,绕着道,避着人,直至府中马厩所在。马车已是卸下,马夫正在给马喂草料,打眼看到登枝进来,倒是不改以往的热情,一口一个登枝姑娘地称呼着。
“实在是对不住,这马方才没忍住,急着拉了一泡。登枝姑娘小心脚,莫要踩着了。”
登枝捂着鼻子,目光中满是嫌弃。
若不是如今自己的主子失势,这等小事她哪里用得着她亲自跑一趟。“我家姑娘关心自己的表妹,想着她头回出门,也不知一切是否顺利,所以谴我来问,今日你们都去了哪些地方?”马夫抱着一捆草料,闻言憨憨一笑,“我就是个下人,大姑娘逛街哪里会带着我,我只管守着马车,在路上等着。”“夫人派你跟着出门,你怎能如此疏忽?"登枝有些没好气。他将草料放下,不好意思地挠头,“你可别告诉夫人,下回我一定注意。”今时不同往日,他这话是在敷衍登枝。
登枝自是听得出来,越发的不舒服,走的时候都憋着气。他望着登枝气呼呼的背影,摸了一下低头吃草的马,“这些个姑娘啊,怎么一个比一个心眼多,得亏大姑娘事先交待过,否则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回她。”大
亥时已过,玉之衡才归家。
他面色略为潮红,一身的酒气,将进府门便看到俞嬷嬷。俞嬷嬷是特地等他的,奉的自然是沈琳琅的命令。“夫人说了,让奴婢等不能耽搁,大人一回来就将人请去。”这个请字,让他皱眉。
他抿着唇,因为酒气使然,少有平日时的儒雅之色,多了几分世俗的烦躁。俞嬷嬷不看他,“大人,请吧。”
又一个请字,仿佛将他视之为客。
他心里的烦躁更甚,将袖子一拂,一言不发地朝正院走去。檐下的灯笼生着光,光影绰绰。
沈琳琅站在院中的树下,树还光秃着,叶芽尚未发出。她听到脚步声,却未回头,“两情相悦,自当合欢。这树是我们成亲那年所种,迄今已有二十一载。”
“唯愿有情人,白首不相离。"玉之衡立在她身后,说完这话之后打了一个酒嗝。
“你喝酒了?"她闻到酒气,回过头来。
“下值之后,被同僚拉着,实在是推脱不掉,喝了些许。”事实上恰恰相反,不是同僚拉他,而是他拉着同僚。那同僚看到他和方氏说话,他怕对方乱说,所以请人吃酒,意在堵住对方的嘴。再加上他自己近日心情极差,正好借酒消愁。“旧人相见,我还以为你心中欢喜,这才去多喝了几杯。”沈琳琅的话,惊了他一跳。
“琳琅,你听我解释。那方姑娘确实去找过我,我事先并不知是她。”“她是不是去找你告状的?”
“她是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我压根不信她。”沈琳琅看着他,眼睛里半点光亮都没有,“我见过她,她对你分明有着不一般的心思。”
“琳琅,你信我。"他拉过沈琳琅的手,“我以前一门心思都在学业上,除了你,我未曾与任何女子有过瓜葛,不管她们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我都不予理会。夜色更浓,压在人心之上,拨不开也冲不破。右厢房熄着灯,敞开一小半的花窗后,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在看着他们,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淡然,仿佛是个与他们无关的旁观者。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沈青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他们一同进到正房。夜风不知何时起,却吹不动那无叶无花的树。“姑娘,那些事你为何不自己告诉夫人?"夏蝉指的是方氏主仆私下说的那些话。
沈青绿先前说有事和沈琳琅说,说的仅是自己去找过方氏后,方氏去找玉之衡的事,旁的皆未提及。
“有些事旁人说来,才更有用。”
“那姑娘如何断定,那人会照我们说的去做?”“他的指甲十分干净,看着懒洋洋的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眼里却有光,不应该是个以乞讨为生的人,要么是什么人安排的细作,要么就是以打探消息为生之人。这种人自有门道,最适合帮我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