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珍宝
大
沈家的马车出神武营没多远,有人骑着马从斜巷里出来,十分随意地跟在马车旁。
沈琳琅听到路人的惊呼声,欢喜地掀开车帘子,恰好马上的人也侧低着头看来,两人相视一笑。
银甲红翎,英姿飒爽,正是慕妙华。
慕妙华一路跟着他们,直到马车驶进崇德巷才离开。如此明显的维护之举,有心之人自然能看明白。
沈府的门外,竞然有人在等。
那清瘦的身姿,儒雅的气质,看上去明显十分憔悴的脸,不是玉之衡还能是谁。
玉之衡看着沈琳琅,目光中的担心之色溢于言表,他没有看其他人,将人打量一番后,喃喃着,“没事就好。”
夫妻多年,他们之间自是有情,且哪怕是已经和离,情意却还在。沈琳琅的心有甜有酸还有涩,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玉之衡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什么,而是把视线转向玉敬贤,对于自小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子,他最为看重和喜欢。
玉敬贤所有的害怕和惶恐,在看到他时全化成了委屈,“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他拍着玉敬贤的背,小声地安慰着。
父子二人之间透出来的亲近,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同为儿子,他甚至都没有看玉敬良一眼,玉敬良不想争什么,也早已习以为常,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大哥的胆子怕是吓破了吧,难怪在牢里一直喊自己姓玉不姓沈,沈家的事与他无关。”
这话一出,沈琳琅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顾如许轻轻摇头,心下叹息。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点分寸她还是知道的。玉敬贤的事,不应由她这个当嫂嫂的告诉沈琳琅,所以她哪怕知道也没有说出来。她更知道时候进,什么时候退,比方说别人想教育自己孩子时。沈琳琅一听她要走,哪里不知她是给自己留面子,心下动容之余,也没有过多挽留。
等到她和沈长亭母子一走,才问玉敬贤。
“大郎,你当真说过这样的话?”
玉敬贤不敢不认,低声嚅嚅着,将自己先前那套说辞又搬出来。“我当时一心想着自己先出去,再想办法救你们…”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但半点都经不起推敲。他还在进学,一无官职二无人脉,到头来还不是要找沈焜耀帮忙。既然如此,有他没他有什么区别?
“大哥这话当真是好笑,就算你出去了,你能有什么用?”“我根本没想太多,脑子都是乱的……爹,娘,你们相信我,我不是想逃,我是真的在想办法。”
“我看你就是………
“你们都别说了!“沈琳琅打断兄弟二人的争执,满眼的痛心。兄弟离心,最难过的不是别人,是他们的亲娘。同为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比谁都希望他们兄友弟恭,互助友爱。“大郎,二郎你们跟我来!”
俞嬷嬷嬷嬷即刻指挥着下人们,把那些祛晦气的东西搬出来。艾草烧起来时,众人一一从火盆跨过去。
玉敬贤心知亲娘要教训自己,拉着玉之衡不放,“爹,你都回来了,就进去吧。”
玉之衡闻言,下意识去看沈琳琅。
沈琳琅的表情中明显有一丝挣扎之色,人在经历变故之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心境变化,或是想通,或是放下,也或是更钻牛角尖。半响,她背过身去,“你走吧。”
玉之衡神色一黯,交待玉敬贤几句后,失落地离开。崇德巷不算长,也不算短。
还未出巷子时,听到背后有人追来,他心下一喜,赶紧回头望去,见是沈青绿后,目光中的欣喜立马淡去。
沈青绿心中毫无波澜,面上却是伤心难过的模样,“父亲,我娘这次被人恶意诬陷,我心里实在是害怕。”
“有你舅舅在,她不会有事的。”
“我舅舅再是厉害,也无法事事护她,若不然,当年她的孩子怎么会被换?"说完,她定定地看着玉之衡,黑玉般的瞳仁盈着水光,看上去好不可怜。玉之衡闻言,憔悴的脸上疲倦之色更浓。
若不是孩子被换一事掀起波澜,哪里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所以对于这个亲生女儿,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你已被认回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过去了吗?
十六年的浑浑噩噩,被人不当人一般地对待,竟然一句不要再提了,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父亲以为真的过去了吗?"她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幽冷与讥讽。“那你还想怎样!”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故,让玉之衡有些烦躁。他如今妻离子散,还没少被同僚们明里暗地的议论,其中煎熬无人能知。有时候他想如果换孩子的事永远不被人知,或许也未必是坏事。这种念头一起,便像是疯长的草,压都压不下去,那看向沈青绿的目光愈发复杂。沈青绿自是有感觉,并不为他对自己的不喜而难过。“父亲是在怪我吗?”
她慢慢抬起眼皮,盈满的泪水恰好滑落,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无声无息,连啜泣声都没有。那幽漆的眼睛水底深处的暗潭,看不真切,却神秘诡异。“我以为父亲会心疼我,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好容易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