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是李南书吧?她怎么回来了?”
黄书记就把南书背抽调到省委的事说了,杨书记愣了一下,“这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黄书记一听话音,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他家有亲戚今年工农兵大学没走成,忙道:“这回是县里推荐的名额,我也没听说。”杨书记喃喃地道:“这李南书,还真是有点运气。”黄书记望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当初那个卫校、体校的大学名额,是不是他故意的呢?
黄书记很快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李南书马上都要调走了,再提这些没有意义。
一个小时后,骆一勤和黎琼玉把李南书送到了革委会大门口,南书道:“你们等我会,一会我请你们吃饭。”
黎琼玉边喘气边摆手道:“回头等你抽调通知正式下来,再请我们也不迟,我们先回去了,你今天跑了一下午,也早点回去休息!”“好,谢谢!”
“快去吧!”
等李南书交完材料再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累得连骑车的力气都没有,蹲在门口休息。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哎,小李,你怎么上这来了?”李南书抬头一看,见是先前审查图书认识的马组长,忙站起来笑道:“马组长,我来组织组交个政审材料,您这是下班了?”“哦,对,你们抽调的知青得政审了。”
李南书有些意外,“您也知道?”
马组长斜了她一眼,“什么叫我也知道?那场推荐会上,陈县长第一个推荐你,我是第二个好不好?”
李南书微微张大了嘴,“您人也太好了,我先前还那么不懂事……马组长笑道:“我可不是瞎推荐的,你这姑娘,和我共过事,我觉得你挺好,陈县长又说王朝胜的问题,是你调查出来的。”见李南书点头,马组长真心实意地道:“你这小姑娘,年龄不大,胆子真大,敢想、敢干,这个名额非你莫属!”
“您谬赞了。”
马组长摆摆手,“我说的是真话,对了,你发在省报上那篇《1968年,我们奔赴新的天地》,我也看了,文笔真不错。你前头不是说我有雅量吗?以后如果写回忆插队的文章,可得把我名字写上。”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记得我的名吧?”李南书知道他是逗她玩的,还是认真地回道:“记得,马有德同志,谢谢您!”
话一出口,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渔县遇到这么多好人。
马有德和她握了握手,“李南书同志,不客气,祝你一路高歌!“想了想又道:“不过以后去省委里,说话做事得悠着点,可不能再这么针尖对麦芒的,上头的人,小气的可不少。”
“好,我记下了。”
从革委会回来的路上,李南书的眼泪再也崩不住,下乡的时候她没哭,工农兵大学没上成,她也没哭,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为什么要哭?她想,可能是琼玉和队长顶着大太阳,把她送到了县城,可能是还在会上吵过架的马组长,竞然会推荐她。
她推着自行车,走在渔县的街道上,6月底的晚风降去了白天的燥热,吹在人的身上,带着几分舒爽,李南书的眼泪断断续续,止也止不住,丝毫不顾及路人的眼光。
只是她没想到,当她红着眼眶到县政府门口的时候,会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面前的姑娘穿着一身灰色棉布衬衫和黑色的裤子,身形有些瘦削,脚旁边放着一个木箱子,正在左右张望,不是她的二姐,又是谁?“二姐?”
李南熹一回头,就见妹妹站在她身后,眼睛还红红肿肿的,忙问道:“南书,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李南书扑到了二姐怀里,“二姐,我能回城了!”她的眼泪,很快就濡湿了李南熹的肩膀,李南熹也跟着哭了起来,“南书,是姐姐对不住你!”
李南书忙擦了眼泪,“二姐,你别瞎说,我这是高兴的。走,到我宿舍去,你怎么忽然来了?也不给我发个电报。”“我最近不忙,爸妈又不在家,就想着不如来看看你。”李南书道:“哦,他们还没回来呢?怪不得我前几天打电话回去,家里没人接电话。”
李南熹心口一跳,“你打电话回去了?南书,你以后不要打家里那个电话了,汪姐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我们又都上班不在家。”“好,知道了。”
“二姐,你这次来,能待几天?”
“两天。”
李南书笑道:“行,那明天我带你去商场,以后你和宋霖结婚养小娃娃了,怕是就不好出这么远的门了。”
李南熹呼吸又滞了一下,想着她和宋霖的事,还是再拖一拖,等南书回去了再说吧!
当晚,姐妹俩在宿舍里没聊一会儿,李南书就睡着了,临睡前,脑子迷糊糊地想着,二姐好像有心心事?为什么她每次提宋霖,二姐都要岔过去?这是吵架了?
她太困了,来不及多想,就睡着了,脑海里最后的意识是,等她回城,就什么都知道了。
李南熹却是久久没法入睡,傍晚时候,看到南书的场景,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如果她不是不打招呼跑过来,怕是永远看不到南书哭红了眼睛的样子,南书每次都说这好那好的,她心里就有点不相信,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