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事，那个出租屋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干脆，手指划开微信，直接给房东发了条消息：房子我退了。电话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隔着听筒，有点尴尬地响着。
山腰的风吹得人脸上生疼。
谢卓宁还靠在车头上，身影几乎被旁边小楼投下的巨大阴影吞没，只有一点月光落在他身上。
他拿起那罐凉透的啤酒，仰头灌了最后一口。俱乐部门口，贺征和肖河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冻得直跺脚。顺义这冬天，夜里是真冷，他们这破俱乐部，暖气没有，全靠空调硬撑。肖河扒着门框往外瞅：“老大还在外头呢？快仨钟头了吧？我靠，他不冷啊？”
贺征也缩着脖子：“你懂啥，老大新婚燕尔，正热乎着呢，跟嫂子腻歪电话粥呗。你看他手机就没离过手。”
肖河嘿嘿乐：“我这不是怕老大把关键零部件冻坏了嘛…好不容易脱单，别回头用不上了”
“我操！“贺征笑着回头捶了他一下，“还是你丫骚！”电话里，沉默还在继续。
谢卓宁手指间夹着的烟快烧完了，猩红的火点在风里一闪一闪。他瞥了眼手表，十二点了。
“早点睡吧。"他掐了烟头，准备挂电话。“谢卓宁！"电话那头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急。他动作停住了。
“你…先别挂，行吗？"许岁眠的声音传来，听着可怜兮兮的，还有点压着的鼻音。
“怎么？"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没什么起伏，甚至有点硬邦邦。也许是这通电话分散了注意力，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许岁眠进门时那种止不住的颤抖感才后知后觉地漫上来。她握着手机，想到他白天对她那种冷冰冰的态度，想到今晚的一切，一股混杂着委屈、疲惫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冲了上来，声音也跟着有点不稳：“谢卓宁……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凶地跟我说话？"眼泪无声地滑下来，她赶紧用手背蹭掉。
没等他回答，像是破罐子破摔，也像是积压了太久，许岁眠哽咽着吞口而出：“是，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活该。我爸进去，那是他的报应，也是我的报应。我在外面这些年过得不好，也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我都认了……所以，你能不能消消气？别再用这种语气凶我了……你个混蛋！”话音刚落，许岁眠自己就愣住了。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让她脸上“腾”地一下烧起来一一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几乎能想象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刻薄话，那绝对是她现在承受不了的。几乎是本能地，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按下了挂断键。
”都…都…嘟……
忙音突兀地响起。
许岁眠握着瞬间安静下来的手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喘着气，耳朵里嗡嗡作响。
山风呼呼地刮过。
谢卓宁举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脸上的表情难得地空白了一瞬。挂了？
他皱着眉，低头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好像没明白怎么回事。过了好几秒，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低的，“操。”他怎么就混蛋了？他们俩到底谁混蛋？？
他抬手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最后忍不住对着冷飕飕的空气，低声骂了一句一一“女人真他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