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灯塔时正逢大雨倾盆,伺候她去灯塔的小宫娥跌了一跤,她便留人在途中的亭子里等着。
哪晓得上山半路就下雨了,她淋得浑身湿透,进退两难,一不小心就从山坡上滚下去了,清醒时是在一间窄小的草屋中,头发擦得半干,衣裳却还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她揉揉发疼的额头,睁眼坐起来,才见临窗的桌案坐着个人。屋外瓢泼大雨,廊檐雨水如注,屋内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姬长钰靠着太师椅,穿着玄色的金蟒纹圆领袍,在雨中品茗,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侧脸要比以往白上许多,几近没了血色,唇色也很苍白,面容却一如既往清隽,甚至有几分似因病态的冶丽。她目光恍惚,并未察觉到什么,猜想自己许是被太子爷意外救了,便出声道谢。
姬长钰转过视线去看她,眼目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和,他笑了笑:“无妨。”
又道:“孤身边没有宫娥伺候,不好给你换衣裳,着人在屋里生了炉子,要是觉得冷,孤再让人进来添些炭。”
这山林中总归要潮湿些。
令窈哪里好麻烦太子爷这些,推说不用,姬长钰也没再说什么。外面雨下得太大,她还不能走,这屋子又小,只有这一张床,她手足无措地坐着,脸很红,她想,定是这盆里的炭太热了,才烤得她的脸这样红。稍许,她耳边听到几声低低沉沉的闷咳,她忍不住问殿下可是受了风寒,姬长钰顿了片刻,便又点头,许是不想她追问,又道已吃了药,并无大碍,他侧脸对着窗,面容云淡风轻,只是唇色又白上三分。那双眉目十分疏淡,山高水深,独有一种孤冷。令窈微怔,鼻尖儿无端酸涩,居然不忍心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