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拼命地学也比不过。
有人就是这样天生好命,占着嫡出的身份,轻而易举就能继承江山大统。在没有三弟之前,父皇最疼爱的就是他,后来父皇亲手教三弟会见百官,批折理政,待他却只让他一边玩去,这他哪气的过!他越气不过就越是要比,越比就越气不过,三弟出痘子那年,他也发了高热,父皇却彻夜守着三弟,对他只打发人过问两句就不管了,母亲说得对,他也是父皇的血脉,凭什么不去争,不去抢,就要拱手相让!燕王姬长照望着自己三弟呼风唤雨的姿态就忍不住阴鸷,他现在沦为丧家之犬,太子爷终于有把柄发落了他,父皇怕是想护也护不住吧。他冷冷一笑:“三弟这是来做什么,手刃兄长的流言传出去,折损的可是储君的名声!”
长案后置了把太师椅,姬长钰就在那把太师椅上下座,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孤是过来问二哥一件事。”
不愧是太子爷,到现在还能对他平心静气,和颜悦色,这分心胸,他是这辈子都学不到。
他嘴角冷笑:“三弟要问什么?”
“若非当初端宁那贱人救你一命,今日伺候在父皇身侧,坐在这把椅子上的人早就是我了!”
“哦,不!”
“三弟还是太善良了,权柄都掌到这份儿上了,早该一不做二不休,除了父皇和我这个眼中钉,那个位子还不是轻而易举?”“我要是三弟,就不会命御医去救父皇那个老糊涂!”燕王自说自话,却见他这个三弟仍是云淡风轻的做派,就知道对这些事不上心\,他眼珠子一转,便勾了唇。
“说起来,那日从我手上救下端宁的人也是三弟吧,三弟想方设法地逐我出京师,就是为了端宁那个贱人?那日端宁中的药是蜀中秘药,除非纵情合欢,无药可解,倒是可惜了,我千方百计,却白白便宜了三弟,也不知端宁的滋味如何,瞧那一双眼珠子无辜干净的,就怜人一一”燕王话未说完,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舌头便被割了一记,血水如泉汩汩涌出。
他猛一捂住嘴,满手鲜红的血河。
他甚至没看出姬长钰是如何出的手,入陛下寝房,任何人不得佩剑,姬长钰的腰上并未挎剑。
那这割裂之感如何而来?再要狠些,当真要割掉他的舌头。燕王满脸惊恐,手猛地哆嗦一下,竟一句话也不敢说,眼珠子游离乱转,却是笃定了拿捏住了这东宫太子爷的软肋。这事儿至今没人知晓,他也从未对旁人说起,一则,他是握着这个把柄来日有用,也乐得见太子看中这样一个不能给他任何利益好处的女子,二则,他不愿意承认,他心里是有些害怕。
他捂住满嘴的血,他那一向脾气极好的三弟,正负着手,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步履行间寒气慑人,从未有过的阴沉冰冷之色,燕王几乎是本能地连滚带爬向后退,直至被逼迫到了墙角,花架子上刚摆的水仙花瓶滚下来,噼啪摔个粉碎,震得燕王心脏狂跳,脊背的衣裳一下子就被冷汗湿湿了。姬长钰腰间软带化剑,直抵燕王脖颈,目如鹰隼,声线似寒水凝冰“孤与二哥说过什么,二哥是不记得了么?”
燕王今儿本就没打算活了,说这些话也只想姬长钰给他个痛快,但濒临死亡才是最可怕的,他不得不捂着一嘴的血,含泪鸣呜祈求,他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提那些事。
那柄细长的软剑泛着冰冷的寒光,却迟迟未从燕王的脖颈上拿开,每进一分,割入血肉皮骨,燕王便惊骇得忍不住晕死过去。他耳边嗡嗡的,两股战战兢兢。
几乎没了意识,听他三弟问什么,他便答什么。燕王越回,后背冷汗越多,姬长钰所问,居然牵扯出数年前的一桩旧事。他勾结倭寇已不是一日两日了,那时他立功心切,要夺主帅之权,误报斥候军情,害得大魏六万将士葬送沙场,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甚至父皇都不曾疑心,东宫是如何知晓。
夤夜,太子肩舆自东华门复回东宫。
姬长钰下轿辇时,衣裳还沾着血,崔净涣吓了一跳,以为是陛下呕的血,却也没听说陛下性命垂危,那这血是打哪儿来的,觑了眼千岁爷的脸色,可没那个胆子问。
这会儿子端宁县主已经回去有两个时辰了,时候实在不早,再过一会儿要敲二更天的梆子,他正要伺候千岁爷歇下,千岁爷沐浴更衣回来,却说要掌着灯看卷宗,他也不敢劝,留在一旁伺候。
令窈回春雪坞也没心思睡,姨母去乾清宫了,怕扰了她只叫人在外头传个话,她要收拾衣裳过去,姨母就回来了,说是虚惊一场,陛下并无大碍,她陪婷母坐了会儿,才回的房。
再过两个时辰天亮,令窈没有睡意,心乱如麻,辗转反侧,想着姬长钰最后问她的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愈发忧愁。这般熬到天明,去暖阁用早食,柳昭仪见小外甥女精神不好,两个眼圈乌漆嘛黑,倒不好奇,昨夜折腾到那么晚,内廷里头有精神头好的人才怪。她多嘱咐令姐儿几句,见令姐儿仍心不在焉,打发她回去多睡会儿。令窈回去也是睡不着。
一整日,令窈都魂不守舍。<1
七月初九,是长姐忌日,那是继她丢了簪子后,再次见到姬长钰。陛下万寿节过后,她为长姐请张皇后准允,去大宝华寺上香供灯,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