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的镜面在月光中泛起涟漪,赵晓燕看着镜中自己举刀的倒影,突然发现那人影的瞳孔是纯黑的,没有丝毫属于活人的光彩。她下意识握紧王小二的手,掌心的狐狸印记传来灼热的触感,镜中的人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匕首“当啷”落地。
“有用!”她惊喜地抬头,正好撞上少年含笑的目光。护心镜的绿光在他眼底流动,像盛着揉碎的星光,“阿兰说得没错,心脉相连能破幻象。”
赵卫东的怒吼声突然炸响,他面前的镜面里,年轻时的自己正举着猎枪对准赵叔的后背,枪膛里的火光已经亮起。壮汉抡起开山斧劈向镜面,斧刃却径直穿了过去,镜中的赵叔突然转过头,胸口插着的子弹孔正往外淌血,脸却是渡鸦的青铜面具。
“操你娘的幻术!”壮汉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斧头在石台上砸出火星,“赵叔当年是为了救老子才被矿渣埋了,你敢这么糟践他!”
镜面突然剧烈震动,渡鸦的脸在裂纹中扭曲成怪笑:“承认吧,你一直恨他。如果不是他非要带你爹去挖矿,你爹怎么会死于塌方?”
“放你娘的屁!”赵卫东的斧头柄被捏得咯吱响,他突然蹲下身抱住脑袋,声音带着痛苦的哽咽,“我爹是自愿去的,他说要给我攒钱娶媳妇赵叔把我从矿洞里拖出来时,后背全磨烂了”
王小二刚想上前,却被赵晓燕拉住。女孩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写了个“等”字,目光落在壮汉颤抖的肩膀上,羊皮袄的内衬里,露出半截泛黄的布条,上面绣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平安”,是赵叔的笔迹。
“你看这是什么。”赵晓燕走到赵卫东身边,匕首挑开他的袄角。当布条在月光中展开时,镜面里的幻象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渡鸦的脸像融化的蜡般流淌下来,露出底下赵叔温和的笑容。
“这是赵叔送我的成人礼。”壮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布条,指腹蹭过磨损的边缘,“他说我性子躁,带在身上能定定神”
镜面在此时“咔嚓”碎裂,碎片落地的瞬间化作银色的光点,融入赵卫东的身体。壮汉突然晃了晃,开山斧在石台上划出火星:“娘的,刚才差点被那狗东西骗了。”
苏晴面前的镜面却泛起诡异的平静。镜中的白大褂父亲正将还魂玉递给渡鸦,手指上的婚戒在绿光中闪了闪,那是苏晴母亲的遗物,五年前随母亲下葬时一起火化了。
“破绽在这里。”女科学家的激光枪稳稳对准镜面,枪口的红光在父亲的婚戒上停留,“我爹从不会摘下这枚戒指,哪怕是在做实验的时候。”
激光穿透镜面的刹那,父亲的幻象化作无数机械零件,渡鸦的身影在零件雨中冷笑:“你以为销毁资料就能赎罪?你父亲的研究笔记,现在还锁在我的保险柜里。”
“我爹的研究是为了净化地脉,不是帮你们掠夺能量!”苏晴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字字清晰,“他销毁资料时就说过,有些知识永远不该见天日。”
她的激光枪连续发射,镜面在爆炸声中崩裂,碎片里飘落出几张泛黄的纸,是父亲的笔记残页,上面画着还魂玉净化装置的草图,旁边写着:“给晴晴:若有天我走了,记得把光还给大地。”
720的镜面最安静,里面没有可怕的幻象,只有片无边无际的青草地。少年蹲在镜前,指尖贴着镜面,镜中的自己正孤单地放风筝,风筝线突然断了,风筝化作机械狐的形状,对着天空发出刺耳的嘶鸣。
“不怕。”阿兰将银镯套在少年手腕上,白狐群围过来用尾巴蹭他的膝盖,“那不是真的,你看风筝的尾巴,青狐族的祈福结,机械狐学不会这个。”
720突然握紧拳头,掌心的绿光穿透镜面,将机械狐风筝烧成灰烬。镜中的草地里冒出无数只青狐幼崽,围着孤单的少年转圈,少年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与现实中的他同步绽放。
最后一块镜面碎裂时,石室中央的祭台突然亮起蓝光。水脉对应的空缺处缓缓升起半块还魂玉,玉旁的蛇形刻痕在蓝光中消退,露出底下的字迹:“水脉净,可涤伪。”
“拿到了!”赵晓燕刚想上前,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四壁的暗格里涌出黑色的粘液,粘液在地面聚集成蛇形,发出渡鸦标志性的金属噪音:“恭喜通过第一关,但下一关你们会亲手杀死彼此。”
玄冰玉狐对着粘液低吼,颈间红毛在蓝光中泛成紫色。王小二将还魂玉嵌入护心镜的凹槽,绿光与蓝光交织的瞬间,祭台下方传来石门开启的声响,门后渗出的雾气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悬空的锁链,像等待猎物的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