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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第一次,似乎并非因为谢渊,而是.…自己?
类似的感觉,方才樊公公带话,说他赢了华阳公主的婚约,谢玖又一次隐隐感受到了。
所以视线对上时,他不自觉带了审视。
想洞穿她。
洞穿那种近乎虚妄的.……小孔雀或许爱上他的可能。会有那种可能吗。
念头才刚闪过,谢玖又陡然意识到,前方无路。给不出任何承诺,回应,或笃定的未来。于是又一次,强大的理性将他推回天授节那晚,根本无路可走。
所以此刻,除了锢着她手腕不放,谢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不敢再继续试探。
而这短短几息。
许是察觉他过分沉默。
小孔雀终于忍不住仰起脸来,“放手!”
眼眶都泛红了,还是骄傲地扬着下巴,继续往他心上插刀:“好歹是马上就要尚公主的人了,谢候爷就不能检点些吗?”“人家樊公公都亲自来请了,你不赶紧去领旨谢恩,反而在这里纠缠嫂子,是过去在北魏风流惯了,改不掉浪子的毛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再不放手,信不信我回头就去告诉我堂姐,说你无耻下流不要脸在这里纠缠她堂妹!”
话落,姜娆胸口尚在起起伏伏。
又很快怔住。
察觉男人看她的眼神,眼底有水雾泛潮。即便于并不清晰的夜色里,那份潮湿转瞬即逝,快到仿佛她的错觉。
“谢怀烬的妻子,这辈子只有一个。”
“不会娶除她以外·.……任何人,且永远爱她,永不会背叛她。“从前恨她不爱他,如今怕她爱上他。
世上大概不会有比这更加讽刺且矛盾之事。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男人声线莫名哑得厉害。话出口的同时,姜娆猝不及防,腰肢被大手揽着一带,扣入怀里。
隔着夏日轻薄的绫罗,彼此腰身猝然相贴。贴在一起的每一寸肌肤,都似有酥麻痒意在刹那滋长、极速流窜。人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已经掉下来。
久违的战栗、酥麻,在被他圈进怀里的那一瞬间,扣在她腰上的大手,似带了千钧重量,万般滞涩,寸寸缕缕,抚上她背脊,另一手则半掐半托她的下颌,指腹摩挲着。
亲密到近乎克制不住的距离,姜娆以为他会吻她。可是。
没有。
男人只是附身下来,强行压下了所有本能,只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轻抚她脸颊,与她额头抵在一起,“姜宁安.…鼻尖轻碰,哑到涩然的低喃,彼此呼吸缠在一起,唇瓣一触即合的距离。谢玖气息不稳,喉结滑动着滚了一下,两下,三下。似有话说,却沉默着没有下文。
似想吻她,唇却始终没压覆下来。
如此这般,背脊落在他掌心,已然被他抚得身子发软,姜娆感受着胸腔的震动和他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一时间又气又恼,比被他吻上了还要难受。面颊飞红,理智在叫嚣着推开。
谢怀烬。
他又在发什么疯,究竟想做什么,他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啊!姜宁安,推开他!!!
什么他的妻子只有一个,是谁,关她什么事。他被姜姝看上了,自己已经恭喜他了,他还想怎样。怎么可以昨晚才说了那样的话,今晚就又开始引诱她,他究竟想干什么!可真正掌心抵在他胸口,感受到熟悉的脉搏震动,姜娆才发现自己强撑的那口心气,不知何时已垮得干干净净。
同时心下冒出一个声音。
谢怀烬,浪子连心跳也会骗人吗,你究竟在压抑什么,忍耐什么,这些年疼吗,累吗,痛吗。为什么又在发抖。
什么时候才可以爱我。
又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名正言顺抱住你。
彼时的姜娆还不懂自己的矛盾,她只觉得难受,要后来很久才明白,爱意传递给人的直觉,本身就可以透穿一切假象。恰也是此时。
不远处正被清松和书墨簇拥着过来的谢渊,脚下猛然一滞。视线里远山青黛,月明风清。
少女莹白的下颌,被麒麟扳指摩挲着,她的纤纤玉指则揪住男人胸前衣襟,分明是抵抗的姿势,甚至有泪掉下来,落在月光里。然而玄袍和海棠裙裾纠缠在一起,于风中曳荡,仿佛绮丽而妖艳的花。落在谢渊眼里。
他的弟弟,在吻他的未婚妻。
另一边。
“已经够乱的了,怎么还来个华阳公主掺和进来?”“什么叫赢得的不仅仅是雪马,更还有华阳公主的婚约?”“莫非主子被姜衡算计了?”
“可这也说不通啊,主子是因姜姑娘的弟弟,临时才去夺那彩头,狗皇帝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靠在树下,赫光嘴里叼着根草,一脸的憋闷。别哲则要冷静得多,打手语说:【主子不愿之事,即便是大启皇帝也勉强不了。主子要拒华阳公主,办法很多。】
这个赫光自然知道。
但赫光真正关心的其实都不是这个。
而是越发看不懂主子对姜姑娘究竟是何态度,明明喜爱得要死,为何不直接抢过来?不就是弟夺兄妻,那什么赐婚圣旨,主子都已经计划好了要如何反扎姜衡,将那狗皇帝从龙椅拽下来了,会在意那区区赐婚圣旨?别哲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