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挑衅的后果
因为某些原因,离京下江北的“钦差”已然滞后了两天。一切安排妥当,此番将要出发,外头天还没亮,谢玖已然衣冠整肃。他这日穿的是官袍,上刺暗金色麒麟图腾,肩头徽纹极为醒目,是大启任何地方官员、封疆大吏都谈之色变,且永远不想见到的麒麟制服。所谓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份制服所至之处,惯常血流成河。
连别哲赫光先前乍见之下,都觉前所未有的压迫摄人。便是这身威仪装束,在无数繁杂心绪倾轧之下,谢玖眉宇并不舒展,本想趁少女熟睡,直接将人抱上马车。
这些年子然一身,谢玖没料到自己会有软肋。即便自幼装在心上的小姑娘,也只在晦暗年岁,在最无人问津处翻出来反复咀嚼,谢玖没想过未来,更没料到她会再次闯进他生命,成为唯一变数,和完全无法掌控的存在。
原本计划提前离京,是为远离她。
也扼杀频频失控的自己。
然而得知华阳公主骤起杀心,谢渊给出那样的答案,谢玖觉得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小孔雀对他恨也好,怨也罢,但必须在他视线范围。已经解决了华阳公主,免了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无妄之灾。但危险的种子一旦埋下,人很难再收回警惕防备。一如姜娆曾经猜测的,九岁那样的年纪便被父舍弃,谢玖的安全感碎成童粉,丧失信任人的能力,也不信任谢渊能护得住她。于是江北一行,也要保持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因此才有沈翊主动去问沈禾苒要不要离京散心,如谢玖所料,沈禾苒邀请了她,但她拒绝了。昙泗山掉落的荷包。
让谢玖笃定小孔雀必然恨他至极,绝不可能乖乖跟他走。于是夜半三更,谢玖用非正常手段将人弄到了襄平候府,谢渊那边有人去交涉,辰王府则会有“另一种”交代。
但那冗长的静默之后,谢玖没料到小孔雀会中途醒来,陡然从他怀中滚落,并反手一拽襟领,将他按压在床上。
床榻随之一陷,纱帐轻抖。
双手掐住他脖子,因满腔恼恨,姜娆用的力气不小,连敞露在外的白皙玉足都蹬在了一旁的锦被上面。
如此这般,以为自己先发制人。
结果翻滚拉扯间,男人沉默着手臂圈揽,掌心压着一扣,她便腰肢一塌,整个儿趴在他身上。
下巴磕在他胸膛,姜娆气死了。
黑暗中视物不清,但又一次证实了力量上的绝对悬殊,让她隔着夏日轻薄的罗裙,整个儿投怀送抱似的。
强有力的心跳,震动的脉搏,和着他身上气息,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异样的酥麻感涌遍全身。
若非外头天还没亮,又或房中有整面壁镜。那么此刻镜中倒映的,便是少女一袭月白色柔软罗裙,轻盈如水浪般覆在棋麟制服之上,莹白脚踝裸露在外,腰肢被压着贴上男人腰腹,曲线摄人心魄的婀娜丰腴。
他说跟他离京,语气冷硬得像是命令。
姜娆恨自己身子敏弱,恼羞之下继续掐着他脖子,说可以,但嘴上开始恶狠狠发泄各种"下流"之词。
什么男宠,做我的狗,唯命是从,摇尾乞怜,不介意赏你个外室的身份,让你继续做谢渊的替身云云。
却不料每说一句,身下传来的热意便更惊心骇人一分。几乎短短几息,便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其实是怕的。
尤其黑沉沉的纱帐中,谢玖一言不发,一声不吭。任由她掐着脖子,听她满嘴荒唐,却不给任何回应,如一尊沉默的山岳,让人完全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唯有腰腹随压抑的呼吸,绷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攻击之势。四下漆黑一片,那种于沉默中滋生的,随时可能爆发的侵略欲和毁伤欲,让姜娆兴奋的同时,又本能惧怕,甚至有一瞬后悔。后悔到陡然意识到被自己按在身下的男人,乃是大启麒麟卫指挥使,是沦落敌国归来,半年不到便让北魏沦为焦土的,大启最年轻的候爷。自己还曾亲眼见过他将活人的脑袋当鞠球拍碎。显然谢玖刻意收敛心绪,他身上散发的气场是会令人觉得害怕的。姜娆也不例外,怕的同时又有残留于身体上的,莫名的亲昵之感,令人觉得荒谬又无所适从。
但都已经这样了,心里憋着口气无处宣泄。姜娆大着胆子豁出去了。
一一谢怀烬,身子比你诚实多了,但它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一一管你浪不浪子,心在哪里,姜宁安才不稀罕。一一你也就这幅酷似谢渊的皮相,和用嘴伺候人的本事还不错了。连续三句羞辱,明显可感男人颈脖的脉搏起伏、债张,姜娆不自觉深吸口气。
在隐隐恐惧之下,再接再厉,说了辈子最大胆孟浪的一句,“脱了,给我……看看。”
看看什么。
腰。
腿。
或者那什么。
随便。
也是话出口后,姜娆才惊觉自己当下欲望。生气是真,不解是真,恼恨是真。
但想被他压在身下,抱住亲吻,也是真。
还是那句话,生命中有些事情发生,本身就会成为一道刻度,人的心心境是回不去的。
天授节那晚没有夫妻之实,但彼此贴在一起,做过那样亲密之事,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