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祁深便不再多问一句,而是径直穿过垂花门,朝着内院疾步而去。“世子。"两位在门口的小女婢行礼,祁深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烛火初燃,应池正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最后一抹残阳出神,连他进来都未曾知。
“看来,还是没睡醒。“祁深看了她一会,见她依旧保持原样,丝毫不为所动,便故意开口,调侃了她一句。
他的胸膛因方才的疾走而微微起伏,声音却很是轻快,带着尚待确认的惊吕。
他们一月未见了,他有些激动。
应池哪是不知道他进来,她正思量着,怎么才能装得自然些。听见他的问话,她才故意悚然一惊,急急打了个哆嗦,转过身来。她看也不敢看面前人一下,捏着桌角紧张道:“世、世子…我没有回去。祁深的心里咯噔一下,笑意一僵。
他紧紧盯着人指甲扣桌角的小动作。
裴时靥是会这样,她不会,莫非……
祁深诧异地看了她半响,来前升腾的惊喜也在一瞬间消了大半,可也不乏狐疑,昨日接住她的那一刻,那种感觉骗不了人。尽管臂弯里的身体毫无气力,可每一寸肌理都透着令人熟悉、令人心窒的抵抗感。
也不知为何,他甚至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单薄胸膛里猛地撞起的心心跳,如同受困的雀鸟,疯狂地撞击着牢笼。
这种感觉他睽违已久,是鲜活的恨意与生机。他几乎是贪婪地低下头,鼻尖埋入她散乱的发丝,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丝独属于她的、极淡的、如同雪后寒梅般的冷冽,是独属于她的魂灵的气息,而不是躯壳。
他亦猛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狠地摁进了自己怀里,仿佛要将她揉碎了,拆解入腹了,彻底融入自己的血脉之中,再不容她有半分逃离的可能。而他那紧绷的下颌也悄然松弛了一分。
他闭上眼,喉结剧烈滚动,发出一声极低极沉近乎叹息的喟叹,混着未散的戾气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餍足。
只有他自己才懂的餍足。
只有他自己才懂。
而只一眼,她也只看了他一眼。
也只有她了,那眸子里全是赤裸裸的鄙夷与不屑,他却能从中嗅出来点别样的味道,让他心里满足得紧。
当夜便连召典医数次,问了数十个问题,比如“有人挑衅自己却不生气反而心情更好了是什么病”……
应池低眉顺眼,她刻意放软了声音,模仿着裴时靥怯生生的调子:“世子,既然我没回去,想必是没用,您不如就放了我吧。”紧皱的眉头未松,对于她的提议,祁深脑袋有些乱,扯了扯衣襟口,他又往前迈进两步。
眼见着对面人却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还搓着手指头,垂着眸子紧张地咬嘴唇。
这些也的确是裴时靥惊惶的时候才会有的小动作。并非是他刻意去记,他本就过目不忘,而一月来他又见过多次。因为他也在下意识地在把两人做比较。
那可真是,一丝一毫也不一样。
祁深忽然抬起了面前人的下巴。
他的另一整只手又代替上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几根手指就几乎包了她半张脸。他迫使她抬起脸来,锐利的目光寸寸扫过她的眉眼、鼻梁、唇瓣。应池仅在刚开始时抬眸瞧了他一眼,就迅速垂下了,她只窒住呼吸,任他打量。
成与不成,都无所谓,本就是尝试一下,不成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她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骗了他去。
“看着我。”
他突然命令。
应池便将怯生生的目光迎上他。
祁深却又忽地松开了她,他后撤一步,斜倚在她刚刚坐着的软榻位置处,目光慢条斯理地在她周身扫过后,忽然勾了唇。扬下巴示意着:“把茶端过来,我就考虑考虑放你。”应池如何听不出来他话语里的戏谑,还能怎么演得下去?所有强装的温顺与怯懦,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度郁郁的冷傲和厌烦,应池白了他一眼。
“你说你,半途而废。“祁深极轻地笑了一声,眼神灼亮,“装都装不像。”应池冷笑一声,转过了身去,这下是连一眼都再懒得看他了。祁深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可他非但不怒,反而愈发觉得畅快至极,满脑子都在想,能不能再白他一眼。
昨夜典医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祁深按了按太阳穴,病就病了吧,也不妨事。
他一把将她拽回怀里,点评道:“多装几回,本世子觉得……甚是新鲜。”看着她胸口起伏的模样,他又不由大笑出声。应池使劲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呼出,她的眸中一片清明,淡淡开囗。
“世子之前说的,想让奴婢去贵主那侍奉,还做不做数?奴婢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