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相亲大会(八)
顾行歌听完这句话,脑子里嗡的一下,立刻想起昨夜在张绣莹院中瞧见的那道高大身影。
难不成,与此事有关?
她素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性子,当下正要赶去张绣莹的院子,才走到院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只见门前立着两名守军,各个都挎着刀,神色森冷。其中一人见她出来,抱拳道:“顾大人,得罪了。眼下山庄接连发凶案,我等奉睿王殿下之命,守在此处,还请大人留在自己院中,这也是为了护大家周全。”
顾行歌心里明白,此刻那西陵的贼人尚未抓住,现在张绣莹又横死,确实呆在自己院中最为安全。可昨夜那道异样的身影,却绝对不能耽搁不上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告诉魏怀州与睿王。
她便拱了拱手:“两位大哥,我也是奉皇命来办差的。不若如此,还请二位行个方便,让我出去见见魏大人。”
另一名守军上下打量了顾行歌一番,冷声道:“什么皇命?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交给我们转达,也是一样。”
顾行歌一愣,总不可能告诉你一个大男人,自己昨夜在一未婚女子的院中,亲眼瞧见一个男子身影吧……姻缘嫁娶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乱传谣。更何况此事尚未查明,若真传了出去,还说是她顾行歌亲口所言,她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顾行歌刚想再和这人掰扯几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要说什么,你直接对我说便是。”
顾行歌猛地抬头,果然是魏怀州。她心里登时松了口气,竟忍不住轻快地迎上去,一把拽住了魏怀州的衣袖:“魏大人!那张小姐……可是被人害了?”魏怀州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昨日严江月递他手帕时,他只觉得多此一举,如今顾行歌这般拉扯着他,他却没半点不耐,反倒生出几分说不清的异样滋味。
他沉吟片刻,方才开口:“目前来看,并非如此。”“这是何意?"顾行歌忍不住追问,“她是不是被杀的,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魏怀州道:“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这太白山庄地处偏僻,我已派人去最近的衙门请仵作,但少说也得大半日才能赶到。张小姐毕竞是未嫁之身,我等男子贸然查验……实在不妥。”顾行歌立刻明白了他在顾虑什么,当下便应声道:“我自是可以。"话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那可是尸体啊!死透透的尸体啊!她神情顿时有点发楚,“只是……我并不精通仵作之事。”
魏怀州却神色沉稳:“并不难,只要做些简单的查验,你来描述尸身的症状,我来记录,再作初步推断便是。”
顾行歌咬了咬牙,暗暗给自己打气,正要点头,却猛然发现,自己竟还死死拽着魏怀州的衣袖。她连忙松开,讪讪道:"抱歉。”魏怀州的目光掠过袖口上的褶皱,心口竟生出一丝说不清的失落。他抿了抿唇,像是怕她还心存忌惮,便接着道:“此事关乎张小姐的身后之事,你只管放心去做。若往后真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或者报应什么的,就都算到我的头上。”顾行歌却忽然想起昨夜严江月的那番话,望着眼前这位冷面少卿,竟生出几分同情。她轻声笑了一下:“那还是算了吧,哪能事事都推到你身上。再说了,这鬼神之事,我也不太信。你放心,我会尽力的。”魏怀州怔了一下。自打这次回京,他听惯了朝堂上的责备,鲜少有人替他说上半句好话。此刻骤然听见顾行歌这样一说,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倡在原地,悄悄地避开了顾行歌的目光。
张绣莹的院子与睿王等人的院落,皆在飞霜殿右侧,而顾行歌他们所住的小院子却在左侧。两人只得并肩沿着小路,先往飞霜殿方向走去。顾行歌边走边感慨,昨日初来时,她只觉这太白山庄宛如世外仙境,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可此时再看,分明还是同一处景致,却总透着几分阴沉。行至山庄正门前的大池子时,顾行歌脚步不自觉顿了下来。昨日她只觉得池水清澈,宛若仙境。可今日再望,不知是心情所致,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觉得这池中却是灰蒙蒙一片,水面昏暗无光,叫人心头发凉。一直行到张绣莹的院子处,院内已拉起一层纱帐,尸身就安置在其内。魏怀州、睿王等人则候在外头。纱帐轻垂,隔绝了些许视线,却挡不住那股扑面而来的味道。
顾行歌还没走到尸首近前,就被一阵浓烈的恶臭熏得胸口发紧。她并非没见过尸体,可这般刺鼻的气息,倒还是头一回。她屏住呼吸,抬手揭开覆在尸身上的白布,边忍着恶心,边俯身细细查看。整具尸首并无太多外伤,只在头后方有一处青紫的痕迹,形状古怪,似是跌撞所致。但也不排除是武器打击所致,所以魏怀州刚才才说一时分辨不出是不是被杀。
顾行歌伸手轻轻探了探,伤口附近触感僵硬,伤口周围已干涸结痂。最让人诧异的,却是尸首的面容。按理说,一般人死后,血气散尽,脸色多是灰败枯槁。但这具尸首的面色却反常地透着红褐色。魏怀州在纱帐的另一侧道:“恐怕张小姐,是在温泉中遭遇了不幸。温泉水温度较高,会令死者脸色比常人红润。再加上长时间浸泡,水汽助长尸体腐败。顾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