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胳膊,唇瓣轻轻翕动。似在梦中呢喃着什么。
魏怀州忍不住俯下身,几乎贴到她耳边,才听清她含糊的低语:“老师,饶了我罢,不要让我喝这一杯……”语调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是他从未在她身上听到过的软语。魏怀州心口蓦地一沉。那声“老师”,像是一根刺,直直扎到他的心里。他喉间发出一声冷笑:“老师?”
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闷得透不过气。魏怀州的嘴唇几乎擦过顾行歌的耳尖,他低声道:“所以,你心里,始终只有你的那位老师么?”马车一路摇晃,此刻终于停下。
赵清在外头喊:“主簿,到家了!我来接你。”说着他掀开了马车帘,却险些噎住了气。
只见车厢里,魏怀州正坐在那里,脸色似乎比锅底还要黑。而顾行歌此刻正靠在他怀里,睡得极沉,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魏怀州的手臂,死活不松开。第二日,顾行歌醒来时,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家中,桌上还放着一盒她心心念念的月团子。她回忆了半天,依稀只记得昨夜自己醉得厉害,好像是赵清一路送回来的。那这月团子…多半也是赵清顺道买的吧。“这赵清,倒是越来越体贴了。“顾行歌忍不住笑出声,“看来得给他涨点月俸才行。”
只是,顾行歌摸摸脑袋,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可她左思右想,硬是什么也没想起来,她索性一甩手:“算了算了,反正生死以外,都是小事。”
顾行歌哼着小曲儿,提着那盒月团子,心情愉快地走进了合婚司。谁料刚一推开门,原本正凑在一处嘀嘀咕咕的赵清、老郑和何流云,齐刷刷地散开,飞快溜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低头装模作样忙活起来。顾行歌微微挑眉,心里觉得纳闷,却也没放在心上。她径直走到赵清跟前,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把一颗月团子塞到他手里:“赵清,昨日是你送我回家的吧?还给我带了月团子,多谢啦。”赵清却面色僵硬,低头摆弄手里的文书,硬是没吭声。顾行歌举着那盒月团子,满脸茫然。赵清这小子又抽什么风?她索性不理他,径直走到老郑面前,把盒子往他面前一递:“老郑,你尝一个呗。”
老郑神色局促,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这有什么不敢的。"顾行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到何流云面前,硬要把月团子塞到她手里,“流云你尝一个吧,真的好吃。”何流云却不接,只冲着她拼命挤眉弄眼。
顾行歌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跟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就在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赵清重重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顾行歌,你还记得你昨日都做了什么吗?”顾行歌眨眨眼:“我能做什么?不就是去了老师的宴席上,舌战群儒,喝了点酒,然后你送我回家,不是吗?”
老郑在旁边长叹一声,摇头道:“主簿啊,你再好好想想。”顾行歌皱着眉,绞尽脑汁地回忆,脑海里零零碎碎闪过一些片段:“嗯,好像昨夜,好像还碰到了个谁来着?”
何流云实在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魏大人。”顾行歌眼睛一亮,顿时拍手道:“对对对,碰到魏大人了!他好像也送我回家来着,这魏大人,果然是个大好人阿……”“顾行歌!“赵清忍无可忍,吼了一声,“你可知道你昨晚都做了什么!”顾行歌一听,心里也有点火气。她喝醉是喝醉了,可还能做什么?顶多说了两句醉话罢了。至于吗。再说,她一个女子,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去非礼大理寺少卿不成?何必这样一副审犯人的架势。她冷着脸道:“做什么?你倒说说看。我还能…”赵清憋得脸都红了:“你昨晚,先是当着魏大人的面,数落他,还给他列了三桩罪状!”
顾行歌脸色唰地白,额头冒出冷汗来。她居然……敢当面对魏怀州说他的罪状?那可是鬼判官魏怀州啊!糟了糟了,喝醉后的自己怎么就这般胆大包天?不过眼下得先吵赢赵清,保住自己在合婚司的地位,之后再想办法给魏怀州赔罪吧。
她硬着头皮道:“魏大人心胸宽广,他定然知道,我是醉话,不会计较的。”
赵清气得拍案而起,声音比刚才更大:“你还!你还!”话到嘴边,他憋了半天,才一口气砸出来:“你还非礼魏大人,死死拽着魏大人的胳膊不松手!还靠在魏大人肩头睡了一路。顾行歌,你知不知道,当时魏大人的脸色,像要把你活活吃了!你自己看看,你昨晚都做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