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踩花轿()
虽说顾行歌知道魏怀州不会骗她,可她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说不清到底是烦躁还是惴惴不安。
倒不是害怕魏怀州对她做什么,毕竟这些时日观察下来,魏怀州人虽然冷了点,但是终究还是个正经人。
也不是怕这假成亲的事闹得太大。方才魏怀州也说了,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是合婚司的人,还有宫里的那几位。魏怀州也以各项事宜还未商定好为由,拒绝了皇帝的大肆宣扬。所以皇帝方才才对顾行歌发了那么大的火。那到底担心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时,赵清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连口水都还没喝就直接道:“主簿,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外头瞧瞧,真是不得了啦!”顾行歌被他吓得一激灵,急急快步走到外面。只见合婚司的门口,停着一匹高头大马。阳光下,马背上的人俯瞰着她,神情冷峻。
正是孟忧之。
他的眼神冰冷,直直落在顾行歌身上。可下一瞬,那眼神又移开,与方才紧随顾行歌出来的魏怀州对上。
这小巷中,顿时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味道。顾行歌眉头一皱,今日明明是个大晴天,却怎么老觉得头顶上阴云密布,仿佛有两道闪电正要对劈。
她望向孟忧之,这也是她方才担忧的一点。假成亲这事,究竟要怎么和老师交代。
顾行歌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快步迎上去。走近时才发现,孟忧之身后还停着一辆马车,车轮上沾满了泥,看样子是刚从京城外疾驰而来。这时,马车帘子掀开,先出来一名五十岁上下的大汉,身形魁梧,极其壮硕,仿佛一拳能把人打趴下。紧接着出来一位衣着精致的夫人。她举止端方,眼神中透着几分严厉,倒与顾行歌有几分相似。顾行歌整个人都僵住了,声音颤得厉害:“阿…阿娘,阿…苑川县到京城,少说也得两日车程。算算时日,怕是自己这桩假成亲的事刚定下来,他二人就得知了消息,立马收拾包袱往京城赶。顾贤一眼望见女儿,开心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忙把背上那个几个花里胡哨的包袱往上提了提。包袱鼓鼓囊囊的,全是他之前精心给顾行歌准备的吃食,什么酥糖、蜜饯梅子、柿子饼,简直像是来赴宴的。他另一只手还高高举起,正扶着自家夫人下车。季容冷着脸,目光凌厉,走到顾行歌面前时,只道:“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我们。"话音落下,也不再多说,径直走进了合婚司。顾行歌心态彻底崩塌,她方才还费劲心计想要隐瞒住的三个人,此刻全数到齐。
孟忧之也自马上一跃而下,目光淡淡,抬手在顾行歌肩头轻轻一拍,只留下一句:“不要怕。"转身,背着手进去了。唯独顾贤还背着那几只显眼的包袱,笑呵呵地走上来,二话不说,给了顾行歌一个大大的拥抱:“哎呀,姑娘长大了。莫怕,有爹在呢,你娘翻不了天。看,爹给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顾行歌被勒得差点背过气,勉强伸出手拍了拍他爹背,瞥见那鼓鼓囊囊的行囊。她无力道:“爹,那包袱里面,至少一半,都是娘的东西吧。”顾贤被戳穿,脸上却仍旧乐呵呵的:“哎呀,反正有给你吃的。你要真被骂,就先嚼点酥糖压压惊。”
顾行歌”
合婚司的里间,此时气氛非常紧张。
赵清、老郑、何流云三人蹲在窗外,眼睛死死贴在窗纸的破洞处,一动不敢动。
屋里,一张案几将几人分成了两边。左手边,最中间坐着季容,她眉心紧锁,脸上半点笑意都无。她左边是笑呵呵的顾贤,右边则是神色冷峻的孟忧之。对面,顾行歌低着头,双手紧握。旁边的魏怀州一脸不知所措,此刻竞有些局促。
季容先开口:“说吧,什么时候定下来的。”顾行歌猛地抬起头:“那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季容火气腾地冒上来:“你敢做,还怕我们知道吗?怎么就随便找了个野男人私定终身了!”
顾行歌小声嘀咕:“不是野男人………
季容道:“我平日如何教导你的?感情之事,要慎重,慎之又慎!我当初就不同意你来京城,你莫不是已经忘了你姨母的下场?”顾行歌立马道:“您这事都念叨多少次了,不就是姨母轻信男人的话,生了个孩子吗?那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您怎么还抓着不放?”季容气得手指直抖:“你!"话堵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正当气氛快要爆炸的时候,魏怀州忽然站直身子,拱手沉声:“阿娘,阿爹。″
话音一落,满屋子的人都愣住。
季容一记眼神杀过来:“谁是你娘?”
顾贤急忙打圆场,笑呵呵摆手:“阿容,说话别这么冲嘛。这位公子看起来一表人才,你也别吓着他。"说着,他又转头看魏怀州,语气缓了几分:“这样,你就叫大哥大嫂就成。”
魏怀州却只是微微一顿,随后摇头,郑重道:“我还是称伯母、伯父吧。”他一本正经道:“和行歌定下亲事,却未及早告知二位,此事确是我之过。若有责罚就请责罚我。还请伯父伯母放心,我已向圣上求来了赐婚圣旨。这一生,我定会护她周全。”
说着,他忽地竖起三根手指,眼神坚定:“若有一日负她,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屋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