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开得很足,凉风随着身侧隔了一段距离的冷香一起浮来,秦然拽了拽裙摆,有点无所适从。
这时,沈珩初抬手,关掉了中控的灯。
车内浸入窗外夜色。
“空调关了。”
一片昏暗间,他冷不丁地出声。
司机闻言照做。
秦然侧过脸,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窗外泛泛的路灯光掠过,将他的侧脸轮廓照得清晰又模糊。快看见小区大门,秦然和他轻声道谢:“在门口停就行,谢谢沈先生了。”沈珩初没应声,视线看着正前,示意司机开进车库。他的这辆车做过登记,进出无阻。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附近,助理下车,拉开她这侧的车门。手指攥着身下布料,秦然感受到上面的潮湿,她看向沈珩初:“衣服我洗了再还你。”
“不用,扔了就行。”
沈珩初没看她,淡声道。
怔了怔,秦然沉默无言。
下了车,她站在车门口,转目看他,最后一声道谢:“谢谢沈先生。”这时,沈珩初的目光才转来,他视线停在她被雨淋湿还潮着的眉目,眼波水亮。
停顿片刻间,他眸色深了又深。
就在秦然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时候,他却敛目,只对着助理道了句:“走吧。”
助理关上车门,阻隔了她的视线。
接着,他回到副驾上车,车子在她眼前开走。秦然站在原地,抱着他的衣服怔然。
宽大的,柔软的,带着他的冷香和她身上的潮湿。手工定制,动辄六位数的外套,他说扔就扔。回到家里,秦然将湿衣服换下,好好洗了个澡,热水淋过身,被雨汽冻得冰凉的四肢逐渐麻木,再回暖。
赤裸着走出淋浴间,她拿干燥的浴巾擦着自己身上的水,视线停在被她脱在盥洗台上的湿衣服,白色的裙子黏着潮湿的黑色西服外套。擦着头发,她目光久久停留,感觉一阵头疼。扔是不可能扔的,至少按照基本的礼数,也不应该是她扔掉。但是不扔的话,放在她这里,又格外棘手。周泽旭回来发现多出的一件男款外套,肯定不好解释,而且这件衣服肯定要清洗,但估计不能机洗,也不能和周泽旭的衣服一起送洗。还要自己再去找个靠谱的干洗店,再搭个干洗费用。秦然麻烦地啧了一声,揉揉额角,先去处理了自己的湿衣服,感觉到脑袋有点发昏,谨防着别感冒,翻出药盒吃了粒感冒药。再回到洗手间,她盯着外套僵持了一会,想起一个账号。拿出手机,她给二奢回收发了个消息:「你好,你们这能干洗外套吗?那么晚了,那边竞然还在线,秒回她:「当然啦亲,我们这有合作很久的洗衣店,提供最专业的奢侈品养护和清洗。」想着既然要过去一趟,秦然走到衣帽间,扫了眼包架,拍了个包发过去,问回收价。
那边报出个不低的价格。
秦然又随之给高端定制发了消息,问了价。都大致聊好,约好了时间,秦然拎着外套,先给它挂上阳台风干。冷风兜进,看外面被雨水浸湿的夜,她回忆起这一程,似乎他真的只是简单地顺路送一下她。
但,为什么?
不是说有洁癖?不喜欢异性的接触?
伏在栏杆上,任冷风吹过,思绪却并未清明,秦然脑中盘旋着的是安静干燥的车厢,充盈着雨水的清凉味道,还有挥之不去的他的冷香,若即若离,却在昏暗中渐渐凑近,沾上她的皮肤。
现在还留有依稀。
秦然侧过脸,看着挂在一边的那件外套,静静发呆,脑中困惑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