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风此刻的眼神太过于直白,让关弥心头猛地一紧。
她茫然着,很下意识想往后退,可还没等她动作,面前的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走吧。”
“好。”她慌忙应声,捡起沙发上的黑色外套,转身跟上他。
卢楷一路送着下楼,在关弥想去拉副驾驶车门的时候伸手挡了挡她,他下巴朝着开着后的排车门抬了抬,“你老板真喝多了,要是路上吐了,你坐后面还能及时递纸巾不是?”
出来吹了几下风,关弥感觉自己又有点晕了,还总有流鼻涕的冲动,她吸了吸鼻子,点头。
“感冒了?”卢楷声音不大不小。
关弥摇头,“那我先送沈总回去了,卢总再见。”
她快速钻进车里,对司机说:“张叔,去清陶苑。”
“好的。”
“车上有醒酒药吗?”
“有的,在扶手箱里,你找一下。”
关弥倾身去翻找,取出药后拧开矿泉水,准备一起递给沈晏风。
转身时,她不经意抬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他半靠在车窗边,手肘随意搭着窗框,外面忽明忽暗的路灯掠过他的侧脸,勾勒出深邃英挺的轮廓。
他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既不清明也不浑浊,像是含着千言万语,却又隐藏得很深。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将浮上脑海里的那个过于荒谬的想法给彻底压下去,“沈总,把药吃了吧。”
关弥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不想去探究沈晏风今晚为什么要频繁用这种眼神看她,为什么一反常态,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只想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拿到应得的薪资,其余一切都与她无关。
把东西给他后,她把他的外套放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转头看向窗外。
一路上,关弥都昏昏沉沉的,眼皮愈发沉重,她强撑开眼睛,看着外面的路。
再坚持坚持,就快到了。
“老张,路边停车。”
“好的。”老张平稳地把车停好,转头想问沈晏风要做什么,就见他拿起外套,罩住了关弥的上半身。
而关弥……睡着了。
在老张的视角里,沈晏风动作极其轻缓,像是生怕把人给吵醒了。
老张立即转回身,目不斜视地握紧方向盘,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他在卢家工作了几十年,也清楚这些世家大族的规矩,像沈家、卢家这样的门第,婚姻都是利益和权力交换的筹码,外表再光鲜,也逃不掉为家族“牺牲”的宿命。
沈家要和高家联姻的事,在他们的圈子里早已经传开了,可眼下这情形……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熟睡的关弥,不由生出几分同情。
卢楷不就个例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痕,他们能给的无非就是短暂的温柔和优渥的物质条件。
想要真心?那简直就是奢望。
这些公子哥的一时兴起,到最后不过是一场无疾而终的风月罢了。
他太明白了。
“老张,看着像发烧了吗?”
沈晏风突然的一句话,把老张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老张赶忙回头仔细瞧了瞧,“是有点像,不过最好还是去检查检查。”
“去医院吧。”沈晏风说。
“清陶苑就在前面了,要不先送您回去?”
“先去医院。”
“好的。”
老张启动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开。
在红灯前停下时,他余光瞥见后视镜里关弥的脑袋正微微晃动,眼看就要歪倒,他想说后面放着有颈枕,可嘴还没张,就见沈晏风已经抬起了手,掌心稳稳托住了关弥倾侧的脸颊。
这十几分钟的车程,沈晏风就这么一直托着,他手心的温度越来越烫,眉头也越皱越紧。
关弥是被老张给叫醒的,她费力地睁开眼,眼前却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她浑身冷汗涔涔,身体沉得像灌了铅。
“你发烧了,这两位护士会扶你去做检查。”老张的声音忽远忽近,“关秘书,还能自己下车吗?”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恍惚间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透过朦胧的视线,她瞥见了老张身旁站着的高大身影。
护士可不敢怠慢半分。
“别担心哈,我会一直扶着你。”
另外一个护士把轮椅推过来,“关小姐,坐这个。”
关弥忙说自己可以走路。
醒来的时候的确是晕得厉害,出来吹了吹风,倒是好了些。
她被护士搀扶着往医院大门走去,身后传来沉稳的皮鞋声,不紧不慢,一直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检查完后,关弥独自在观察室里输液,精神也在慢慢的恢复。
这时候她终于想起了手机,她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什么也没有。
可能落车上了。
窗外的风卷着消毒水味一同灌过来,关弥缩了缩肩膀。
她抬头看着缓慢地滴着的药水,三瓶,不知道要输到什么时候,只希望输液后状态能完全恢复,不要耽误明天的出差。
她想去把窗给关了,但这时,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