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刚带过来的乳鸽汤。程纤月热汤热习惯了，于是哎了一声说：“叫人先拿去茶炉热一热吧。刚刚我还叫人热了老鸭汤，想必也该好了。”胤初没听她的，照旧冲侍膳太监扬了扬头，不一会鸽子汤就送到了程纤月面前，他说：“不用拿去茶房，你试试，这汤热着呢。”还真是哈。程纤月都能看到从汤碗里往外冒的热气，手稍稍放到碗壁上也能感到烫烫的。
胤初道：“往后就不用吃冷的了。”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程纤月侧了侧头看他。胤初接着说：“今个我向皇上请了恩旨，希望往后咱们的饭食由外膳房的人来负责，他们原是承办朝臣大宴的，就设在中和殿的围房内，我想着阿哥所膳房太远不如外膳房离毓庆宫和撷芳殿近。”程纤月惊喜的说：“那皇上答应了？”
“嗯，不仅答应了，还说外膳房的饭菜不如内膳房的精细，要把箭亭旁边的库房收拾出来专门做东宫的饭食。不过在东宫膳房建好前，咱们的饭菜暂且由外膳房的人来做。”
胤初夹了一筷子清炒丝瓜片放到程纤月碗里说道：“现在吃的就是他们的手艺了。”
冬日里蔬菜少，宫里吃的最多的就是白菜、干菜，像丝瓜、黄瓜、韭黄这种东西都是暖室里种出来的，比较金贵，所以程纤月就很痛快的把那筷子丝瓜给吃了。
胤初见她动筷子动的勤眉眼也松了，拿起汤勺喝起了刚刚她提到过的老鸭汤。喝着喝着免不得想到他跟皇上提膳房的事情。当时他才提了一嘴皇上就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阿哥所膳房确实远了，往后东宫还是照老规矩吧。“这个老规矩就是东宫的膳食还是从养心殿膳房出。当时他是怎么做的来着，他并不曾下跪请罪，说他以前有多不知天高地厚用皇帝才能用的膳房，而是笑着道：“多谢皇阿玛心意，只是儿子大了，妻妾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实在不能像孩童那般还仗着皇阿玛疼爱而忘了规矩。若不是阿哥所膳房实在太远，儿子也不想拿这种事来麻烦皇阿玛。”他感叹一般的说：“儿子本想着借用奉先殿南群房的膳房，可又觉得那样不敬祖先。又想要不借用一下后宫哪位母妃的膳房，却也不好开口打扰。后来思来想去，想着不如麻烦一下外膳房，毕竟那边离毓庆宫和撷芳殿近。旁的不说，儿子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呢，免不得多为它和它额娘打算。"<2皇上当时的脸色一下就温和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暂且由外膳房负责东宫的膳食吧。不过也不能老这么下去，你是太子也该有太子膳房，这样吧，朕叫人修缮一下箭亭的库房，改做东宫膳房吧。"<1胤初这才下跪叩首谢恩。但从乾清宫内出来后，他脸上的笑意就浅了，后背出了些许的汗，风一吹感觉凉津津的。等到了傍晚着人打伞来撷芳殿的路上，他还忍不住在风雪之间往乾清宫的方向看。他虽然还是想跟皇上叙父子之情，可细细想来，父子之情也不似从前。他好像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上了。
程纤月喝了两口鸽子汤，又叫人盛了老鸭汤来喝，喝完就看胤初的神色不大对劲。她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不好开口询问，就拿勺子挖了一块蒸蛋放到他的碗里。
她说：“上头洒了酱油和香油，我都拿来拌饭的，您也这样试试，味道特别好。”
胤初回神过来，看到上头一簇小葱，他拿筷子把它们一个个的都挑走了。他边吃饭一边想，他总会找到路的，一条正确的能顺利登基的路。1